陈家的大公子亲自从楼上下来,出门迎接,两位老人也喜笑颜开,在保姆的搀扶下走下楼。

“谁来了?”老胡嘀咕一声。

燕归康喝了一口香槟:“陆雪时,你们听过没?”

江谣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身体不自然的僵住。

老胡连忙去看江谣,捏了捏他的手臂:“没事……”他张了张嘴:“我不知道他要来。”

燕归康:“你别说你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笑了笑:“你看陈书飞的样子,着急忙慌的,他肯定也不知道。”

燕归康的朋友搭腔:“陆雪时跑这儿来干嘛,他不是在北京吗?陆家闹的那么厉害,他还有闲心来拍卖会?”

江谣压下声线中的颤抖,抓住重点,连忙问道:“陆家怎么了?”

燕归康很乐意为江谣解围:“你在国外,不知道陆家的事情很正常。陆谌身体不行了,前两年检查出癌症,一直在美国静养。陆家的集团就落到了他两个儿子头上,对了,你知道陆雪时吗,就他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亲儿子。”

江谣勉励一笑:“怎么?”

燕归康带着八卦的语气说道:“他那小儿子走丢了好多年,六年前才找回来的。”

老胡叹了口气。

江谣继续:“这和陆家的内斗有什么关系?”

燕归康:“陆谌有个大儿子叫陆衍之,生在陆雪时之前,不过是个私生子,陆家从来没承认过他。他母亲没什么用,一直没能上位成功,让他的位置不尴不尬的。不过这女人也有点儿本事,愣是把陆衍之塞进了陆家集团里,陆衍之不是个安生的主,一直搞些小动作。其实他那时候不搞动作,陆家也不会是别人的啊。陆谌那小儿子在外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陆家除了他,还有谁能继承遗产?”

他朋友说:“要我说这就是私生子的命,一辈子都上不了位,跟他妈一样。不然陆雪时怎么就冒出来了?”

江谣急切的问:“现在呢?”

燕归康:“陆雪时回来,是陆谌嫡亲的儿子,陆衍之他妈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不过没什么用。陆雪时有戚家帮忙,很快就在陆家站稳了脚跟,陆衍之哪舍得把到手的肥肉拱手让人,兄弟俩明争暗斗好多年了。诶?你知道三年前吧,就陆谌查出癌症那一年,陆雪时被人绑架了。”

江谣紧紧地捏着杯子,嘴唇惨白:“绑架?”

燕归康:“国外那边,比不得国内治安,绑架的事儿太常见了,都在说陆衍之干的,不过拿不出证据来。那一回陆雪时吃了大亏,差点儿就回不来了。你说他大哥也够狠的,到底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啧啧……”

他朋友:“没见过面算哪门子亲兄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江谣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冷的浑身发抖。

老胡摸了摸鼻子:“你说这事儿……”

江谣问他:“你是不是都知道?”

老胡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知道啊!”

当然是知道的。

老胡心里“阿弥陀佛”一声,试图用不太高明的演技瞒过江谣。

三年前,正好是江谣出了矿难事故的那一次,他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多月,重症监护室去了好几次,把老胡吓得半条命都跟着去了。来来回回的折腾,一天就醒那么几次,老胡就是知道小辞这事儿,也不敢告诉江谣。

他怕他情绪一激动,就这么过去了,醒不来了,他上哪儿哭去?

后来江谣身体转好,老胡思虑一阵,还是决定隐瞒下此事,免得给江谣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担心是其一,他想去找小辞是其二,陆家的水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掺和的深,豪门之间的争斗都是玩儿命的,小辞尚且是陆谌的亲儿子,出不了什么事,但是江谣这条小命还不够陆家玩的。

老胡连忙拽着江谣:“你先别激动嘛,你这样怎么去见小辞,你想好见面了准备说什么了?”

江谣顿住。

老胡:“而且……这么多年没见,要不然你还是先观察观察?小辞也不知道你在这儿,你躲人群里偷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