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不为别的, 就为小辞“早恋”那事儿。
老胡扯开话题:“过年去哪儿过啊?带上小辞上我们家来呗。”
江谣:“你家没人?”
他拿出眼药水, 往自己眼睛里滴了两滴,看向老胡时,泪眼汪汪, 给他这张脸增添了十足的脆弱,配上这句很具有暗示性的话,看的老胡心一跳, 笑着在心里骂了句:作孽。
江谣滴眼药水是一年前开始的, 算是一个职业病,长期切割钻石让他的眼睛受了很大的刺激,时不时要掉眼泪,眼眶也总是湿润的。
老胡查了很多资料,发现常年做切割的毛病实在太多了,还有一个最让他害怕的尘肺,因此现在店里的珠宝切割和加工都拿去外包, 只有几个镇店产品是江谣亲自动手。
老胡:“我爸妈他们去美国没回来, 不知道今年回不回来。”
他顺手拿过江谣的眼药水看了眼, 怕他嫌贵买便宜的,治不好眼睛。
老胡的父母这几年都在外面做生意,他家的药材公司越开越大, 现在公司打算从中药材开发转型成生物药开发,完成从开采到制药的过程,正在美国申报FDA,忙的焦头烂额,把老胡放在国内当个“社会孤儿”。
江谣记得他小时候还能见着老胡的父母,越长大,他那两爸妈就越神出鬼没的。只在老胡十八岁那年送了他一辆三十多万的车,把四毛给羡慕死了,老胡考出驾照之后还带四毛去江边转过一圈。
后来他跟江谣合作的这个珠宝店要押金二十万,老胡又把车给卖了,导致两人现在还靠那辆自行车上下班。
老胡提议:“去我那屋过吧,反正也没人。”
指的是老胡自己单独住的公寓,他爸妈最早买的一套房。
江谣拿起报纸,从夹缝里关注了一些期货市场和股票的消息:“不去。”
老胡:“哎,无聊啊!”
电视里正放着几条没营养的新闻,老胡换了几个台,应付了几个只看不买的小姑娘,吐槽道:“最近生意不好做,咱们街上都关了好几家店了。”
这一年,最常被提起的就是金融危机、奥运会。
江谣不怎么关注那个还有一年才到来的奥运会,转而对经济危机十分关注。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他的身边,不止店面做不下去,工厂倒闭的也有许多。
上次跟他坐在一起喝酒的老板,这会儿已经卖了房子,重新去找工作,开始新的人生。
“胡星泽,你爸妈手头有多少钱?”江谣放下报纸问了一句。
老胡喝着可乐罐儿:“不知道。”
江谣犹豫一下:“你打算买房吗?”
老胡:“不是有房子住了吗,买房干什么?”
江谣抖开报纸:“没什么,买房做稳定投资。”
老胡:“房价那么高,怎么买啊,北京二环都七千一平方了,买了又不住。”
江谣:“不知道,我随口一说,不买就算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房价还会继续涨。”
老胡迟疑:“还能涨啊?都从两千块涨到七千了。”
江谣:“以后万一能涨到好几万呢。”
老胡不屑道:“你做梦吧,人美国闹金融危机是什么原因啊,不就是房地产泡沫经济,国内还能怎么涨,我说明年就得掉下来,搞不好卖出去都没人要。”
他嘴上这么说,行动上还是把江谣的话放在了心里。
江谣在花钱的事情,绝不会信口开河随便胡说,要么就是他深思熟虑出来的,要么就是他有十足把握能回本。
他就像个小财迷一样,专注的做他的葛朗台,一个硬币都舍不得乱花,从地上捡起来吹吹灰,放在自己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