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谚还小,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他睁着眼睛站在刘阳的棺材前,好奇的发问:“刘阳哥哥怎么不动了?”
老胡摸了摸鼻子,只好搬出一个老套的说法:“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回来。”
江谣吐出两个字:“死了。”
江谚听江谣的话,反问:“什么是死了?”
江谣:“死了就是没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江谚若有所思的听着,“我还想多看看刘阳哥哥,他能不能不要死啊?”
小辞蹲下身:“过来。”
江谚迈着短腿撞进小辞怀里:“二哥,我腿好酸。”
小辞抱起他,沉默地看着江谣。
殡仪馆让上香,四毛上了三炷香,低声道:“好好的走,下辈子投个好胎,再也别遇见他了。”
老胡和江谣凑钱给刘阳在南山公墓买了一块地,让他在杭州入土为安。
此后几天,江谣都不怎么说话,沉默地有些厉害。
六月二十一号,高考成绩放榜,老胡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中国美院,江谣填了浙大,四毛职高读完之后,没考大学,直接出来跟着他爸开挖掘机去了。
小辞顺利的升上了二中,江谚被送到了幼儿园的学前班,进园的第一天,鬼哭狼嚎,方圆三里都听得到他的哭喊声。
暑假,江谣把家里都托付给小辞,打算跟老胡去一趟上海钻石交易所。
他们的网店越做越大,赶上了互联网崛起的好时候,月销售量十分可观,供不应求。店铺慢慢的从进货售卖饰品转换成小众珠宝原创设计。
老胡虽然画画奇烂无比,但是设计出来的东西还挺受小姑娘欢迎。
一开始迫于资金短缺,两人只在杭州珠宝市场淘一些边角料来切割,也没其他人帮忙,就江谣一个人在家折腾。
需求量变大之后,江谣就忙不过来了,转而找了几家加工厂合作,自己只做设计。
不过,加工厂负责了原料采购跟加工两道工序,利润极高,到了江谣这里,百分点都被刮干净了,他赚不了多少。
而且加工出来的珠宝残次品居多,一来二去,店铺差评变多,江谣决定自己去采购原料。
小辞送江谣去火车东站。
零几年,火车东站还没翻修,到处都挺破,也没高铁,就是些绿皮火车。
小辞和江谣有个秘密基地,从小就看火车,一转眼,现在轮到江谣坐火车了。
过了安检,小辞一路送到站台,火车还没来,站台上都是卖盒饭的小推车,穿梭在旅客之间叫卖。
老胡拖着箱子,开口:“那我先上去了!给你俩腻歪的,又不是去大半年,就去一个多月,开学就回来了。”
江谣踹了他一脚:“滚!就你废话多是不是!”
他转过头:“我走了,你在家里照顾好他俩。”
小辞扣住江谣的手:“一个月就回来吗?”
江谣:“回来,不回来你帮我去读大学啊?”
小辞垂下眼睫,神色委屈。
他身高蹿地飞快,江谣真怕自己这次回来,小辞就跟自己一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