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手上还有泡沫,安静的站着,安静的反驳他:“我会洗。”
“会洗个屁,碗上还有米没洗干净。”江谣拧开了水,冻得一哆嗦,他三两下把碗洗了。
小辞心里慌慌的,强调了一遍:“我会洗碗。”
但是现在江谣不让他洗碗,他一下就觉得自己没有用,是多余的。于是迫切的需要找一点儿其他能做的事情,比如扫地、拖地。
江谣刚把碗放好,又看见小辞蹲在水池边洗拖把,手还是红通通的。
“他妈的,你是不是有病,上赶着犯贱?我让你做家务了吗?”江谣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小辞看着他:“我会做家务。”
江谣看到他的眼睛,颜色很浅。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小辞,发现自己这个白捡来的小孩样子很不错,奶糕子一样甜软,是个洗洗干净扔到大街上,会被星探抢着带走的上等货。
他嗤笑一声。
小辞偏着头看他。
江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
他看小辞的样子,猜他只有七八岁。
小辞:“八岁。”
江谣拎着他,把小辞拎的没站稳,在地上踉跄一下。
“八岁?小鸡崽儿一样瘦。你吃的饭呢?”
每回吃饭,都吃那么大一碗,全吃狗肚子里去了?
小辞反驳:“我吃了饭会变得有力气,还会长高。”
江谣懒得在这里跟小辞说话,他松开手,去找自己书包:“待家里别乱跑,我今天中午不回来,你自己给你妈弄点儿吃的。”
小辞跑了两步,站在楼梯口看江谣下楼。
他下了四楼,小辞在楼梯口就看不到了。他连忙往天台上跑,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江谣的身影又出现在楼下的小路上。
每天早上,江谣会走两条路。
如果跟四毛一起,他就会穿过那条脏脏的小道,或许还会遇到清晨起来给小孩把尿的外来民工妇女。
如果一个人走,江谣就会走相反的一条长长的水泥路。路两边宽敞,都是没开发的荒地,里面什么垃圾都有。
还有个围起来的垃圾堆,以前是小辞的“食堂”。
每天烧两次,江谣上学的时候就会路过冒着黑烟的垃圾堆。
他如果走这条路,小辞就能在天台上看很久很久。
江谣的步子走的很稳,肩膀并不宽,却始终直不起来,仿佛压着什么山一样重的责任。可他又很轻,像一场秋天的雨,没有颜色也没有味道,落进土里,花草不会发芽,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然后消失。
直到江谣走到路尽头,转了个弯不见之后,他才从小板凳上下来,蹬蹬蹬地跑到屋子里。
江谣打了个哈欠,走进班里。
四毛对他招手:“快点儿快点儿,这儿!”
江谣坐位置上,四毛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动手翻江谣书包:“数学作业呢,借我抄下。”
江谣趴桌子上:“在最里面,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