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份证上的性别是男的,我是跨性别。”潘月笑着跟黎蒙解释,然后又看着小静补充了一句:“跨性别里的同性恋。”

黎蒙更吃惊了,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他跟潘月也算相处了一个多月,却一点都没发现异常,在他看来,潘月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就是正常的女性会有的,没有为了看起来像女人而过度女性化,也没让人觉得很汉子。

黎旬倒没觉得太意外,他的经历毕竟比黎蒙丰富了很多,性少数群体里的任何一种他都见过,而且潘月是李昌俊找来的人,会是跨性别就更不奇怪了。

李昌俊这些年在国内忙的不是做生意,他组建了一个LGBTQ+地下互助组织,主要为了帮助那些因为性少数者的身份遭遇了原本不必经受的苦难的人。

比如因为公开了性少数者的身份而找不到工作的已经踏入社会的人,因为性取向或自我性别认同被家人囚禁虐待或者抛弃、被学校同学老师欺凌排挤的还没进入社会的孩子,还有因为性少数者的身份患上抑郁躁狂焦虑等精神疾病的人,以及为了攒钱出国或者做性别重置手术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在各种场所卖.淫的误入歧途的人,因为缺少性教育不慎感染艾滋或者被恶意传染的人等等,甚至还有同妻这个群体。

彩虹琴行就是互助组织的其中一个小据点,里面的员工全是LGBTQ相关人士,只有赵姨特殊一点,她以前是同妻,后来在互助组织里的同妻救助小组的帮助下离了婚,还争取到了孩子的抚养权,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没有再跟男人结婚。

黎旬认可李昌俊的理念,一直在给他资金上的援助,有时候还会帮他出出主意。

前两天李昌俊非要去给黎旬接机,就是因为互助组织出了点事,需要黎旬在上层社会的人脉帮忙解决一下问题。

而这些事黎蒙一点都不知道,他在惊讶过后没有用探究的目光搜寻潘月身上残留的男性特征,而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依旧把潘月当成正常的女性看待。

虽然潘月早就不介意在身份暴露之后被人用猎奇的目光打量,可她还是因为黎蒙的这种表现开心了不少。

从她明确自己的跨性别身份之后,这么多年来她最想要的无非是成为一名正常的女性。

生理构造方面可以通过性别重置手术和定期注射雌性激素稍加改善,外貌和行为举止改变起来是最容易的,关键是很少有人能在知道她是跨性别之后把她当作正常的女性对待,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痛苦,她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有小静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她,和其他跨性别者比起来,她已经挺幸运了。

她跟小静是高中同学,相恋之后约定好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后来潘月因为性别焦虑而抑郁了一段时间,小静最开始跟她相恋的时候以为她是普通的男孩子,知道她的跨性别身份之后没跟她分手,而是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潘月决定去做手术小静也没反对,甚至要不顾学业跟去照顾她。

手术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潘月家里不同意她做手术,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潘月爸爸脾气很差,经常动手打她,潘月跟家里大闹了几次之后她父母还把她关了起来,关了好几个月,报警警察不管,后来小静在李昌俊的互助组织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潘月救了出来,然后潘月就再没回过家。

她以前其实叫潘越,名字是逃出来之后自己改的,可是就算她做了手术,身份证上的性别也改不了,所以根本没办法正常找工作,只能自己创业,不光手术费用,连最开始的创业资金都是从李昌俊那里借的,要是没有互助组织的帮助,她们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

后来慢慢赚到了钱,潘月和小静连本带利把借的钱还了,还经常帮助其他的性少数者。

潘月不知道黎旬跟李昌俊的关系,也不知道黎旬是互助组织的最大经济援助者,更不知道黎旬跟黎蒙以前的叔侄关系,她只当黎旬是黎蒙的男友,像招待朋友一样招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