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以为尉昊要收拾我。
Dom的手段有多狠我是领教过的,他虽不会真的伤到我,给的教训却深刻得能让我记一辈子。
可这人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静静看着我与聂文洲十指交缠着扣在一起的手,而后沉默着垂下乌黑浓密的睫羽,一点一点重新掩住所有的情绪。
我忽然有些烦躁。
他总是这样。
从来都习惯性地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可挑剔的优雅与从容,冷静自持到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感受,沉稳得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连我都只能在与他独处时,偶尔窥见那张面具之下的表情。
现在聂文洲还在,这人愿意说什么真心话才怪。
果不其然,当尉昊再次抬起眼望向我时,眼里又只余下最纯粹的温柔了。
“抱歉。”这人薄唇没有半点血色,俊美无俦的脸上也沁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可声音仍旧听不出一丝颤抖,“不该在这种场合说这些,更不该向你抱怨,忘了吧。”
在我开口前,他朝我走了过来。
这人掠过我身侧,径直推开了门:“总之……谢谢让我借宿。”
我以为尉昊会像之前给我打电话时那样再故意晕一次,然后顺理成章留下顺便气一气聂文洲。
然而直到他单薄落寞的身影被灯光昏暗的长廊彻底吞噬……
我也没见他回过一次头。
我一直以为今晚发生的一切是苦肉计。
但现在想想,以尉昊这人近乎自负的骄傲,能在深夜给我打电话请我收留猫恐怕就已经是极限,又怎么会愿意把脆弱的那一面如此坦然地展现在我面前。
阴差阳错之下,他终于被我摘了一回面具。
也终于被我伤得鲜血淋漓。
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在预想中,我应该觉得解气才对。
尉昊这人罪行累累,小心眼又占有欲极强,之前聂青岚仅仅是拽我衣角都收到了他的警告。他对我做下的混账事更是罄竹难书,可我一直都没什么好机会能够报复回来。
今晚我先是被聂文洲强迫着在他面前做爱,又与聂文洲十指交缠亲密无比地站在了一起,估计能让受着伤的这人难受好久,理应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不到半点喜悦。
我下意识往门口迈了一小步想去追尉昊。
聂文洲没有拦我。
我又迈了一步,他还是没有拦我。
既没有拽我回来逼着我说最喜欢他,也没有把我扔到床上绑起来操到神智不清以发泄不满。
我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迈开了更大的一步。
往聂文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