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感受到的,是被他人温柔触摸所带来的暖意。
后颈被两指自下而上地沿着椎骨细细揉按,带来一阵阵愉悦感的同时,也令意识愈发昏沉。
想继续睡下去……
这个念头十分强烈。
我艰难地咬了下舌尖,凭着尖锐痛感堪堪睁开眼,意外地看到了雪白得刺目的天花板。
居然是在医院。
而且我的处境好像有点不妙。
……
早知道还不如继续睡过去。
我可一点都不想同时面对这三个人!
“醒了?”坐在床沿的那人收回抚在我后颈的手,话语里满是担忧,“然然你之前忽然昏过去了,我带你来医院看看是不是从高处坠落导致了受惊。现在检查做完了,在等医生出诊断结果。”
……所以不是给我下了药?
没等我评估完这话的真实性,眼巴巴守在另一侧的少年就往我身上扑了过来。
我家小奶狗泪眼汪汪的,黑色短发耷拉着盖住哭得红通通的耳朵尖,表情自责而愧疚,看起来可怜极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他……您没事吧?”
我目前没事。
但你要继续这样……我可能就有事了。
我偷偷摸摸瞟了眼尉昊逐渐变得凝重且富含敌意的眼神,顿时觉得心比腿间那个还没解开的金属贞操锁更凉。
难道第一次翻车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然然,你跟所有资助的学生……平日里都这么亲密吗?”
果然,我男友将这话轻声问了出来。
一直以为我只有他一个包养对象、行事低调是不想出柜的许子航顿时不服气了,抬起头狠狠瞪了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凭我……”尉昊笑了,语气仍旧温温柔柔的,“是然然的男朋友。”
许子航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
我装作仍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俩人针锋相对,内心又恨又气,只想把那只瞎捣乱的小恶犬好好收拾一顿。
要不是那家伙,我怎么也不可能让尉昊跟许子航碰上,更不会沦落到现在浑身酸痛无力地躺在医院里的结局。
见我不反驳男朋友的说辞,那孩子半晌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委屈屈地垂下脑袋,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嘟哝:“可是……他明明说过最喜欢我……哪怕喝醉了酒会跟别人亲吻拥抱,也只想跟我做……”
很好。
看来明年的今天是我的忌日了。
尉昊倒是笑了,话中的情绪甚至称得上关切:“正好在医院,你要不要顺路去做个臆想症的检查?”
“谁臆想症还不一定呢。”许子航不甘示弱地回击,“我有他说这话的录——”
“怎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聂文洲忽然低笑一声,打断了许子航的话一字一顿道,“难道不记得自己从二楼跳下来的壮举了……脑子真摔坏了?”
我第一反应是这王八蛋又在嘲笑我。
然而同那双极黑的眸子对视,我却觉出这人的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