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熟悉却沙哑的嗓音。
“……混……混账……!”
——
清平帝虽然能开口骂薛晏混账了,但仍旧动弹不得,精力也差了很多。故而虽说病情好了不少,却仍旧不能处理国事。
他这其中,还有不少赌气的意味在里头。
从前,清平帝日夜担忧,宵衣旰食,既怕自己朝廷制衡不好,又怕有人觊觎皇位,还怕史官说他的坏话。
他日夜操劳,却也不敢懈怠。与此同时,万人之巅、大权在握的感觉,也是会上瘾的。
但如今,他一朝中了毒,成了个卧床不起的废人,这些他曾今紧握在手里不愿意放开的东西,忽然抓不住了,反而没了那么大的执念。
他便有心去想别的事了。
他知道薛晏不想管朝中的事,更不想每天替他上朝批阅奏折。但他却赌上了气,偏要和薛晏反着来。
薛晏越不想干,他便越是撂挑子不干。不干的同时,还要等薛晏每隔几日来见他时,憋着劲儿骂薛晏几句。
因着他尚且操控不好自己的唇舌,所以每次总是控制不住发出声音的时间。
清平帝也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总是在薛晏讲话时,猝不及防地打断他。
“京城诸事繁杂,但云南王不得不除。我已派人领兵十万,昨日便启程南……”
“混账!”
清平帝憋了半天,终于骂出了口,掷地有声,一下便将薛晏的话打断在了嘴边。
薛晏的脸色变得难看,盯着他,牙也咬紧了。
就见床榻上的清平帝大咧咧地回视他,虽脸上摆不出什么表情,却能看出他似乎痛快得很。
薛晏抿了抿嘴唇,接着道。
“江南传回奏折,之前派往江南的物资,尚不够后续的赈灾事宜。经户部清点计算,还需三千石粮食,两万八千两……”
“不孝子!”
薛晏的面色彻底黑了下去。
他看着清平帝,冷声道:“儿臣看父皇如今恢复的不错,想来已经不需要儿臣
代理朝政,可以亲力亲为了。”
清平帝又抖了半天嘴,憋出几个字来。
“干不了!”
——
清平帝健康的时候,薛晏也不是没和他斗智斗勇过。刚回京城时,清平帝还是打心眼里厌恶他。
但即便如此,清平帝也从没让他这么生气过。
气到他到永宁公府,去君怀琅的院子里蹭午饭吃的时候,都缓不过劲来,脸色难看得君怀琅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