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大脑提醒身体应该要离开,提醒他自己贺望这人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服软投降认输,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去道歉,他没必要再耽误时间跟对方重蹈覆辙。
他有工作要做有很多的钱要赚。
而贺望这种人就应该在这里守着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人气的小餐厅,欠了一屁股的债,在倒闭以及不倒闭的边缘徘徊着。
周宁牧想到这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得体的心情舒畅,他弯了弯嘴角刚想要理智淡定地跟对方道别。
他想要理智淡定,想要把自己原来在贺望心中的形象完全颠覆。
想让贺望对他刮目相看。
话还没说出来,贺望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有事,回头有时间再聊。”
然后贺望推开店门就走了。
周宁牧站在原地脸有些黑,他觉得自己刚见面就又被对方比了下去,他又看着贺望走,永远都是他看着贺望先走,永远不回头的迈步走。
*
贺望出了餐厅还没走到他住的那个大院里,他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他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唐佑林刚给他发来的信息。
“我怎么看你之前还跟人打电话打得挺开心,怎么就没带手机了?谎话张嘴就来啊?”
贺望从鼻腔里十分短促地笑了一声,没回消息。
那边拍来一张照片,是刚刚那个女人给他留的名片,唐佑林写:“这个留着吗?”
贺望回:“不留了,丢了吧。”
唐佑林给他回了个ok的手势,贺望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在便利店里买了盒口香糖,出便利店站在垃圾桶边拆口香糖的包装,他把口香糖塞进自己嘴里,包装纸丢进垃圾桶里,一边嚼口香糖一边不急不缓地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想自己长到了快二十七岁的年龄,还是这个样子,而且越来越没有长进,不管周宁牧给他递出的是谁的名片、上面写的是谁的电话,他都不会打出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