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确是个好孩子。”他看着娄婉君,说。“若能把你托付给他,爹就放心了。”
娄婉君一时语塞。
但是,她并没把娄钺这话放在心上。打从她及笄开始,她这爹就比闺阁少女还恨嫁,见着个五官齐整、略认些字、不缺胳膊少腿的,就要拿女婿的标准考量一番,因着他标准宽松,结果通常都是对半。
这么几年下来,他给她许配的人家,够编成一支先遣军了。
娄婉君笑了一声,将那帕子往盆里一搁。
“果然是醉得狠了,又开始到处认女婿了。”说着,她转过身去,看向素日里跟在娄钺身侧伺候的兵,柳眉一挑。
“又让将军在外头喝多,欠练了是吧?”
那兵有苦说不出,缩了缩脖子,讷讷陪笑。
——
霍无咎这日倒是没有喝醉。
他闻得出自己身上有酒味,不适合出门,回来后便让魏楷去主屋,看看江随舟是否有时间过来一趟。
此时已经入了夜,没多久,江随舟便随着魏楷来了。
他来时,霍无咎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翻桌上的书册。
因着喝了酒,他的情绪多少有两分外露,对那书册不耐烦的情绪比往日更甚一筹。
他坐在轮椅上前后慢悠悠地地晃,将书册翻得哗啦哗啦地想,听着推门的声音,便将那书往前头一推,抬头道。
“来了?”
江随舟闻到了酒味。
“你今日去见娄钺,喝酒了?”他在旁侧的榻上坐下,问道。
霍无咎点了点头,单手摇着轮椅往江随舟的方向走,紧接着又觉得有些碍事,单腿一撑,便将轮椅逼停,站了起来,走到江随舟的身侧,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
“没喝多少。”他说。“老家伙年纪大了,酒量比前些年还差,就喝了这么一点,差点让人给他抬回去。”
他脸上表情虽然不多,却莫名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感觉,与白日里见庞绍时那般深不可测的冷肃模样截然不同。
江随舟连忙问道:“那么就是成了?”
霍无咎摇了摇头。
“他还嘴硬着呢。”他正色道。“不管怎么劝,就是死活不肯。”
江随舟顿时有些急了。
抛开他旁的心思不说,他知道娄钺对霍无咎来说有多重要。在霍无咎的计划里,娄钺的兵马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没有娄钺的兵,他的计策便根本无法实现。
“那怎么办?”他看霍无咎眉心凝起的模样,更加急了。
却见霍无咎看了他片刻,笑了起来。
眉眼舒展,带着无法忽视的愉悦,抬手在他背上摸猫儿似的顺了两下。
“别急。”他说。“这不是有你吗?他现在嘴硬,不过是还没被庞绍逼到绝路上。但你也清楚,眼下已经有了苗头,早晚的。”
他神情骤变,江随舟立马反应过来,霍无咎刚才是在逗他。
……恶劣得很。
他虚惊一场,多少有些不赞同,责备道:“你吓唬我呢?”
他声音很轻,即便皱着眉,也没有多凶。轻飘飘的一句责备,反而让霍无咎觉出甜来,只觉眼前这人即便皱着眉头,也是招人喜欢的,极可爱的。
他抱着胳膊,往后头的软枕上一靠。分明一副大马金刀的山大王模样,却像是在跟人耍赖一样。
“没有啊。”他口齿清晰,目光清明,带着两分懒洋洋的笑,看向江随舟,说道。
“我喝多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霍无咎:我喝多了,要老婆亲亲抱抱才能起来;d
江随舟:……躺着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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