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他一字一顿,甚至因着以极弱的身体强忍怒气,气息都开始颤抖了。
“看来本王还没教会你,怎么闭嘴。”
最后几字,咬牙切齿,阴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众臣都觉得,若非此时是后主的千秋之宴,想必狂怒的靖王,已经冲上前去,掐住霍无咎的脖子了。
后主见状,怒火总算被按下了两分。
对,还有靖王呢,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坏了他生辰的喜气。
霍无咎敢这样大放厥词,等回了靖王府,肯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高台之下,他舅父也冲他微微摇头,是让他按下怒气,不要发作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从齿关中挤出几个字来。
“扫兴。”他道。“行了,朕饿了,开宴吧。”
顿时,四下朝臣连忙若无其事地举杯,丝竹管弦响起,一派恢弘太平的乐曲立时响起,像是在拼命驱赶走方才的剑拔弩张。
后主猛饮了一口酒。
怪怪的。
虽说狗咬狗,鲜血淋漓的是很好看,但怎么总觉得……他俩咬到了一起,反而让自己半点占不上便宜了呢?
——
江随舟隐约能看出,霍无咎为什么这么做。
他有点不大敢相信。
难道霍无咎真的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不让他单独给后主磕这个头?
霍无咎肯定比他还要清楚,后主是个不分场合的混球,极有可能一怒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重新拖回天牢里去抽筋扒皮。
江随舟心下颇有些震动。
但他却多一眼都不敢去看霍无咎。
他此时仍需摆出一副冷然的神色,将旁侧的霍无咎当成空气。他桌上的菜都没动几口,只偶尔喝杯酒。
而殿中的官员们,也一个都不敢沾惹他,你来我往的敬酒时,也颇为默契地绕开了江随舟的桌案。
反倒让江随舟省事了不少。
门外雨声淅沥,半点不见小。灯火熠熠之中,觥筹交错,渐渐的,众人面上都染了醉态。
有大臣开始上前,给后主敬酒了。
江随舟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天花乱坠的祝寿词,偶尔用余光偷瞄一眼霍无咎,心里不由自主地复盘着刚才的事。
就在这时,他听到来自阶前的一道声音。
那人口才颇好,喋喋不休了半天,都没将他的祝词说完,听得江随舟心下都有些惊讶,淡淡瞥了一眼。
……陈悌?
竟是那个让自己夫人给霍无咎递帖子,让他去赏花的那个人。
江随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论起拍马屁,这人的确是各种好手,也难怪他在庞绍的手下能混得风生水起了。
却在这时,他听到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的陈悌接着开了口。
“陛下,今日大喜,臣厚颜,想同陛下讨个恩典。”他笑嘻嘻地说道。
便听后主问道:“什么?你且说。”
便见陈悌端着杯子,笑道。
“前些日子,贱荆给靖王府递了道书帖,想邀霍夫人赏花。可霍夫人初来乍到,有些拘谨,竟将这帖子退了。”
说着,他转过头来,笑着看向江随舟这一桌。
“贱荆生怕怠慢靖王殿下,便专程要臣来求陛下,准霍夫人半月之后,莅临臣的寒舍,赴这赏花之宴。”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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