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低下头,刚要支支吾吾说相信。驰厌上前,平静地道:"我们当然相信你,段玲小姐,你不是故意的。"

段玲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套上口罩,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段玲今天不用去上课,驰厌自然也不能上课。

张叔走出宅子,小声说:"她总是这样,每次犯了错就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这次得了教训活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驰厌:"谨言慎行。"

张叔反应过来,连忙闭了嘴巴。

等张叔走了,驰厌绕到花园后面,打扫卫生的郑阿姨惊慌地看了眼他。

驰厌点点头说:"谢谢。"

郑阿姨脸色苍白:"我只帮你这一次,小姐要是知道我在她柜子里放了录音机,我就完蛋了。"

驰厌平静地说:"她不会发现。"

郑阿姨:"那我之前偷偷拿宅子里项链的事……"

驰厌道:"我不会说出去,你现在也有了我的把柄不是么。"

郑阿姨这才松了口气,在段家做事是肥差,她总能避开监控捞点油水,她可不希望被开除。

驰厌离开段家,徒步去敬老院,远远看了眼那只猫。小猫似乎好了很多,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

几个老人见他来,轻轻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对他的厌恶。

驰厌鞠了个躬,走了。

那天夸姜穗好看的老太太姓崔,她好笑道:"你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个小少年计较什么劲,也不是他的错。"

老兽医用力敲了敲拐杖:"看他那样子,有半点骨气和自己的想法吗?"

崔老太太说:"就你有骨气!骨气是不知饥冷的人多余出来的,这种东西不能吃又不能暖的,他要来做什么?你以为他这种本来该骄傲要强的年纪,要是没个难处,乐意被人驱使啊!"

老兽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驰厌走到长青路19号时,中午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

他在街道对面站了一会儿,迈步朝对面过去。

五月,"朝露舞蹈班"几个大字在阳光下微微闪耀,行道树被夏风吹着,翠绿的叶片微微摆动。

他抬眼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镜子前的小姑娘。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打趣她:"穗穗,你这样不对,腿要再抬高一点点。"

"还是不对……哈哈哈穗穗,你站稳站稳。"

小少女在压腿,舞蹈鞋搭在杆上,纤细的腿笔直,粉色的鞋尖儿也绷紧了。

然而她身体东倒西歪,晃来晃去,几个姑娘笑得直拍大.腿。

姜穗脸憋得通红,说:"别笑了,我要倒了。"

女孩子们帮她把柔软的腿拿下来。

最大的女孩子陈玉约莫十五六岁,她嗔怪地说:"老师说不许你们帮她了,她现在走路还摔,就是你们几个惯的,都快两年了,今天必须学会控制平衡。"

大家顿时不敢嘻嘻哈哈了。

陈玉指了指小梯子:"穗穗,爬上去,然后从一截截的平衡木下来。用大脑支配思维,一定要跟上肢体的节奏。"她又虎着脸对其他女孩子说,"谁也不许帮她,都去楼上练习!"

女孩子们怜悯地摸摸姜穗头,纷纷上楼去了。

姜穗手脚并用从梯子爬上去。

陈玉撤去宽梯子,指了指一旁三指宽的"间隔平衡木",她说:"从那里下来。"

姜穗小脸都快绿了。

她脚下离地面约莫两米高,三指平衡木细细的,陈玉把防摔的厚垫子撤掉,当真是逼着她在今天掌握好平衡了。

这种难度并不高,对于楼上其他学跳舞的女孩子来说,几步就轻盈下来了,但是对姜穗来说难度很大。而且陈玉年纪太小,是个火爆性子,思虑不周全,这样撤去垫子很容易出事。陈玉也是看得焦急,恨不得下一刻姜穗就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轻盈得像只小蝴蝶。

"可我……"

陈玉一溜烟跑上了楼,留下姜穗在原地,小心翼翼观望平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