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唐绍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来说,他们算达成了共识,事情仿佛也解决了。单明轩知道不该控制伴侣的正常社交,即使是合法的丈夫、缔结标记的Omega也不可以;唐绍承认自己的疏忽,也澄清了没有什么值得联想的不必要接触。但他就是犹豫着不想离开,空气里有种胶着黏腻的压迫感,扯着他的四肢让他难以转身离开。
“你到底,”他吞咽了一下,缓解自己莫名其妙的忐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商元白?”唐绍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并且拒绝承认,哪怕只是向自己内心承认,他期待单明轩发表些类似嫉妒的言辞。
单明轩听他这么问,却突然止住了动作,屈腿从瑜伽垫上爬了起来。
他用毛巾抹去头上的汗珠,皱着眉头转向唐绍,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唐绍读不懂单明轩脸上严重不赞同的表情,但他下意识地觉得单明轩要说的话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内容。
“商元白这个人……”单明轩舔了舔嘴唇,唐绍放纵自己的目光盯着这抹粉色,直到他意识到单明轩的沉默超过了句子间正常的停顿,这才抬起目光看着他的眼睛,挑挑眉以示询问。
单明轩似乎在思考,考虑怎么组织语句。
“我在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够讨厌他了。”
单明轩终于决定好了要从哪里开始阐述他的观点,而这一句话,让唐绍的心沉到了肚子里。
哦,他想,他并不失望,毕竟他一早就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围绕着他转的对吧?唐绍暗自自嘲,纠正自己,不,对单明轩来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围绕着唐绍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唐绍有点想回房睡觉,他很累了,荷尔蒙失调、信息素紊乱、发情期低烧都让他不好过,但这场谈话是他发起的,他不能就这样扭头走人。
单明轩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说这些需要很多勇气一样。
“不,不是我,”他解释道,“你知道他竞选议员最初的那个议案吗?他提议福利结构的调整,加重社会就业资助在整体退役军人福利体系中的比例,削减现金补贴的发放;而这部分预算则转向失业安置。”
“我记得,”唐绍眯着眼睛回忆,“他几乎就是因为这个方案当选的,因为他的选区没有驻军营地,而在役军人的投票是划归驻地的。”
“是的,”单明轩又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说社会就业资助没有意义,能让退伍的普通士兵重新融入平民生活很好,很重要,但是这对因为服役而出现肢体、精神障碍的退役军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需要更多实际的帮助,而不仅仅是一次又一次注定会失望的应聘面试。”
唐绍看着单明轩的眼睛,即使单明轩回避了对视。他在中性的讲述中听到了更私人的情感,他知道单明轩讲的不是一个宏观层面的趋势,而是落实到个人,一个单明轩认识甚至关心的人身上真正发生过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