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远的那些直白发言,在观众一次次的掌声和尖叫中很快就成为过去。
再有一个多礼拜,就是第一轮投票截止的日子,他贸然放弃自己还算稳定的大路,来和我一起走一条没有开垦过的荒芜小道,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想想又觉得挺巧,路择远名字真是没取错。
公演全部结束之后,本应接着录制一些赛后的采访和小组自我总结尔尔,但一方面左清秋和路择远还没回来,加上看大家实在是精疲力尽,节目组临时起意,就近包场一家火锅店,把我们打包了全都送过去。
一听说有宵夜吃,大家情绪立马高涨,饭还没进嘴就精神了起来。到了火锅店更是搂不住,心知肚明这对一半人来说是最后的晚餐,谁也不想浪费,抓紧时间谈天说地,拍照合影,贡献出珍藏多年的调料表,人人吹嘘自己的油碟天下第一。
我们公司四个人坐在一桌,极有可能是在这个节目里能坐在一起吃的最后几顿,都挺珍惜,也顾不太上镜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蒋三七作为唯一一个偷偷藏了手机,能直接接触外界反馈的人,反而话不多,只拍着钟鸣的肩膀以可乐代酒,要跟他干一杯。
李卓一眼睛红红的,说:“我要是也敢像小路哥那样说点什么就好了。”
这种话让别人说,听起来就挺虚伪,从李卓一嘴里讲出来,就显得特别真诚。
“没事儿,”钟鸣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肥牛:“知足了。”
“知足个屁,”蒋三七喝可乐像上了头,神情迷离沧桑了起来:“别知足,兄弟,路还长着呢。”
“成,”钟鸣举了举自己的半杯柠檬水,笑道:“路还长着呢。”
我们公司的选管来找李卓一交代事情,自打她把我交给夏夏撒手不管之后,我就挺少见到她了,果不其然她看到我又皱起了眉,像是极不满意路择远我俩今天的所作所为。拉走李卓一的时候话里有话道:“你可别什么都跟着瞎学。”
李卓一回头看我,欲言又止。
我被她一句话点了脾气,已然怒火中烧,对她的最后一点尊重直接清零,路择远今天帮我说的这些话,我他妈能记一辈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但事实上我只能自己生闷气,总不好和女孩子动手,更别说到处都是摄像机。
我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余光看见展书佚和其他导师们还有PD坐在一桌,隔着两个过道对我似笑非笑。
我心里烦躁到临近崩溃,拿了外套到门口去吹冷风,这么几年过去第一次犯了烟瘾,在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踱步,心想路择远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