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知道别的高中生是怎么想,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难不去注意到路择远这样的人。
路择远的好看,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好看,五官精致,轮廓漂亮,和我这种马靠鞍的不是一个概念。他那时不爱打扮,刘海盖住眼睛也懒得剪,整天戴着一个无敌难看的眼镜,还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是沉默寡言的书呆子,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不可攀的高岭之草。
我的整个高中生涯几乎在无所事事中度过,逃课的时候就去附近的体育场踢球,不逃课的时候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踢球。
课间经常会有女生三五成群的在跑道上散步,借此来围观暗恋的男孩儿们在球场上胡闹。路择远也常来,但是总站得很远,有时坐在南面的乒乓球桌上,有时靠着北面的单双杠,口袋里揣一枚05年产的ipod?nano听歌。
一般只要他在,我总能一眼看到。至于他到底是在看谁,我心里也没什么谱,但表现欲总会格外旺盛,甚至有次球踢到一半跟人干架,还一边挥拳头一边幻想自己是泷谷源治。
不展开回忆了,过分羞耻。
反正直到临近毕业,路择远个闷炮才在我回家的路上实施了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拦截。
悟到他在操场边看得人就是我的时候,讲真的我的虚荣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但与此同时,我也紧张,也害怕,也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喜欢你,想你能读一读我的信,不给我答复也没有关系。”
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总感觉他好像看过很多日剧。
他那时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冷静又真诚,简直看不出来是他在追我还是我在追他。
我能感受到他的引导。他语调温柔,又略带些少年气的无知无畏,试图带领我去推开一扇从没推开过的门,甚至有些笃定我这样无脑的小傻蛋会跃跃欲试地接受他的邀请。
他的循循善诱和游刃有余刺激到了我幼稚的自尊心,不知所措最终转变为恼羞成怒,我撕了路择远的信,把碎片摔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骂他傻/逼,我说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变成一个同性恋。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路择远。有人说他转校,有人说他是去留学,甚至还有说他自杀未遂的。
我情不自禁瞥了眼路择远的手腕,被他的袖子挡得严严实实。
想什么呢我,完好又优秀的路择远就坐在面前,怎么可能是会为瞎了眼的初恋割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