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高高于是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直接把人给背出来了。
余桂枝穿的还是粉红色的中衣,两只脚上倒是绣鞋穿的整整齐齐。
但是脖子上一圈掐青,两眼紧闭,满嘴的豆浆汁儿,瞧那样子,似乎是给张氏掐的背过气儿去了。
齐高高也来不及跟锦棠说,只匆匆说了一句:“胸口还热着,我去找郎中去。”
锦棠回过头来,指着张氏道:“这下倒好,朝廷命官的母亲犯了杀人案,舅母,您可真厉害,您这样,我表哥也做不得官了,你们一起等着下大狱吧。”
张氏这下是真吓坏了,愣了半晌,摊着双手道:“妹娃,你表哥可是状元呢,状元的母亲杀了人,难道还要坐牢?”
锦棠冷笑一声,直接道:“舅母,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我跟您也讲不通这个理儿,反正您是杀了人呢,我也帮不得你,只能叫骡驹报官,让官府来处理了。”
要说像齐梅,张氏这些泼妇,窝里横,爱算计亲人,但凡与她们为亲,无有不被算计者。
但是,就好比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张氏别的不怕,就怕官府的衙役们拉去打板子,一听说要治罪,她又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妹娃,你可得帮舅母呀,出钱出银子,把酒坊卖了,你也得把这官司压下去,不就一条人命吗,咱给钱,咱给钱给压下去。”
锦棠对于自己这个恶毒的舅母,没有一丁一点的好感。
她断然道:“这还了得,须知那余桂枝还不是你的儿媳妇你就敢给她灌毒,要真是你的儿媳妇,岂不是随打随杀?
骡驹,你在此看好了她,我去报官。我大舅性子软治不住她,青章是她生的治不住你,官府里有的是老虎凳和虎头铡,专治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毒妇。”
说着,她便转身往外走了。
张氏一听真要下大牢,毕竟大祸已经闯了,这时候啥话也不说了,进门将葛青章今年辛辛苦苦攒来的点银子,并前几日余桂枝拿来孝敬她的几样人参虫草什么的一个小包袱皮儿一装,还不等锦棠出胡同口儿了,她已经跟个风火轮似的从胡同里跑了出来,这竟是脚底抹油的溜了。
锦棠站在胡同口上,气的干瞪了半天的眼,这才往最近的药堂走去。
一进门,果然,郎中已经在给那余桂枝灌黄汤,催吐了。
所谓黄汤者,粪水也。
投梁要勒出长舌头,砒霜这种药药堂也不会轻易售之,唯有老鼠药,是妇人们寻短见时最容易买到的毒物,所以京里的妇人们寻短见,多用此药。
但老鼠药也有个缺点,没有砒霜那般的立竿见影,吃下去之后,烧心,难受,毒会一点点的腐蚀人的胃部,直到胃整个儿烂到,毒液横流,人才能死。
于是药堂便发明了黄汤解毒法。
一勺勺的黄汤喂着,臭气熏天,锦棠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满腹酸水,哇的一声,怀孕以来第一次孕吐,吐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