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逼着一个有骨气,有傲气,有书生意气的男人承自己的□□之辱好多年,还总以为柔情蜜意,他会爱上自己。
岂知,榻侧之人,无一日不在想着离开他,并下狠手反杀他。
以回报那么多年的,□□之辱。
陈淮安并不好奇这个。
在他看来,旭亲王这种人,放着后院那么多漂亮的小老婆不日,去日个男人,就该剁掉那孽根,剁了喂狗,以免浪费那孽根作个搅屎棍儿。
他好奇的是,林钦上辈子身为太后黄玉洛的追随者,也与刘思罔关系匪浅的,此番黄玉洛如此大的手笔,他有没有出手,或者说他会不会出手。
袁晋是叫王金丹给堵在自家的。
五城兵马司的小指挥使,京城最下九流的一条青皮狗,居然能染指上太后,也算他艳福不浅了。
陈淮安进门的时候,王金丹已经将他毒打了一顿,给塞上臭袜子,捆吊在自家堂屋里了。
遥遥看见一个身量高挺,穿着件青罗衣的男子进门,袁晋嘴里叽哩呜噜的,还想挣扎。
陈淮安站在他面前,站了良久,抽了抽唇:“你以为俩孩子都是你的?”
这话,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陈淮安和袁晋二人彼此能懂。
他顿时脸色酱赤,挣扎着扭了起来,还妄图用头来撞陈淮安。
“都不是。小的是陈淮阳的,这你是知道的。至于大的,我得告诉你的是,我查过那段时间还是皇后的黄玉洛出宫后所往来的人,真正关系匪浅的不止你一个,远远不止,但人人都没你这么傻,就认准了孩子是他的。”
说着,陈淮安就抽了袁晋嘴里的臭袜子。
“你赔上了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欲作一个不知生父为谁的孩子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袁晋,你觉得值得吗?”
想起袁俏,袁晋心头又是一阵抽搐。
那可怜的小丫头,之所以死了,全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哥哥没有保护好她。
他犹还记得她捧着一只泥塑的小手,颤危危的抱进屋子里,皱着眉头说:“哥哥,你要再赌,我就真要剁了自己的手。”那时候的场景。
她是那么的爱他,爱到便知道他赌,便恨他,也舍不得剁他的手,只敢拿自己的手作威胁。
那么纯真又善良的妹妹,黄玉洛眼睛都不眨的就给害死了。
若她于他有忠贞倒还罢了。
她居然和陈淮阳那么个,连袁晋自己都瞧不上的人睡到一处,这叫袁晋非但觉得愤怒,还恶心,由衷的恶心。至于别的男人,袁晋连想都不敢想,生怕自己联想到一个,就要气晕在此。
“我要和黄玉洛一起死!”默了良久,他迸了一句出来。
陈淮安又伸手,替他松了绑,道:“她今夜会联络你的,我给你与她一起死的机会,你且等着吧。”
到了木塔巷的口子上,陈淮安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那间红糖摊子,也就是窦明娥家的小铺子。
不出所料,依旧好像上辈子一般,傍晚时分,林钦就在那红糖摊子外站着。
他今天穿着件品月色,圆领,白衽于其间的袍子,于熙熙攘攘的闹市上,夕阳照着,格外醒目,至少在陈淮安看来,刺眼无比。
他这个人有自己的轴性,也不会主动去招惹锦棠,就那么一直的在红糖铺子外站着。
这个位置其实也看不到什么的。
陈淮安上辈子每每大摇大摆回家,偶见林钦站在那里,初时不知为何,只当他是窦明娥家的亲戚,后来得知他站在那儿,是为了守自家锦棠,气的险些跳起来要打人。
但随即就又有几分辛灾乐祸,偶尔把锦棠压在窗子上,俩人云盛雨浓的时候,心头无比的得意:“王八蛋,名面上他还是我舅舅了,不知羞耻的东西,馋死他。”
但到后来,到他与锦棠和离之后,他再也没了大摇大摆,回到锦棠面前作二大爷的资格时,守在锦棠那间小书斋的门外,抑或偶尔经过宁远侯府的宅院外,他就能理解林钦那种感觉了。
你知道世间有那么个女子,她绝不是全天下最娇致的,也不是全天下脾性最好的,甚至偶尔发起脾气来,气的你恨不能将她压在床上,用鞋底狠狠搧她的屁股。
但你无论有了荣耀,悲伤,抑或欢喜,你首先想到的,是回到她的身边,一并说予她听。听她骂,责备,或者欢喜,躺在她的身边,嗅她怀抱里暖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