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锦棠心里千回百转,挣扎了一回又一回,下了一回又一回的决心,但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等到她怀上孩子,大约锦堂香的生意就得瘫痪了,这才是葛青章最担心的。
“你想哪去啦,怎么可能一回就怀上?“锦棠站了起来,说道:”既你不舒服,就好好儿躺着,我去给你熬完解暑汤来。”
她说完才要走,葛青章忽而整个人打了个摆子,再一抽搐,抽成一只弓一样的发抖了起来。
这决对不是中暑的样子,锦棠一把摸上他的额头,大热天里,葛青章冷的就像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
“表哥,你这是怎么啦?”锦棠于是问道:“究竟哪里疼,我赶紧叫淮安给你请郎中来?”
葛青章就跟叫蛇咬了似的,忽而直挺挺打了个摆子,又艰难的蜷了回去,两手捂着肚子,但死活不吐口,只道:“忍忍,我再忍忍就好,你快出去。”
锦棠还站在那儿不肯走了,葛青章急赤红脸的,梗起脖子来便是一声吼:“出去,快出去!”
就在这时候,陈淮安请来的郎中进门了。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的南墙跟下,嘉雨,骡驹,齐高高三人一人捧着一海碗的面,听郎中解释葛青章突然病成这样的来龙去脉。
虽说忍了又忍,但骡驹和齐高高几个还是忍不住的贼笑着。
听着听着,齐高高噗嗤一声,面条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嘉雨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连忙又吸回去了。
却原来,早晨入宫的时候,到了午门外,最先第一重就是搜身。
对于别的考生,御林军也不过草草一搜就得。可是,葛青章可是黄首辅特地打过招呼要关照的人,所以,在搜到他的时候,那卫兵从上拍到下,再从下拍到上,搜至裤裆里时,一只黑虎掏心的手一把捏上去,险些就捏爆了葛青章两颗小鹌鹑蛋儿。
但这一捏已经了不得了,给他捏错位了。
于男人来说,那地方叫命根子,就是因为它关及着男人的子孙性命。平常就是有人踢一脚,也能疼废了半条命的,葛青章两只鹌鹑蛋错位之后,居然还坚持着考了一天,作了一份策论文章,也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等到锦棠方才进屋的时候,那俩颗卵蛋因为错位之后的缺血,已经快要坏死了。
若非陈淮安郎中请的及时,而郎中一双分筋错骨手及早归位,从今往后,葛青章就得着人叫一声葛公公了。
黄启良也不过葛青章的座主,只要肯臣服,两榜第一,金榜提名,状元就是他的。
但徜若不臣服,不听话,黄启良有上百种折磨他的法子,防不胜防,总能叫他声名败尽,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棠于井边揉着葛青章一件叫汗湿透的衫子,揉干净搭晾起来,这才放下袖子上楼了。
陈淮安旋即跟着,也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