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进,是齐梅的弟弟,也是齐如意的叔叔,跟齐如意怀过孽胎的那个。
一提起齐进,齐如意明显的一缩。
陈淮安道:“傻孩子,咱们也是亲戚,我和齐进于你来说,是一样的人,你得嫁个外人,懂否?在京城寻个人嫁了,就能生出聪明的孩子来,你总不想再生那种不会睁眼睛的傻子了吧,是不是?”
齐如意还真未想过这个,她颤声道:“二爷,咱们为甚不行?”
陈淮安道:“因为我和齐进是亲戚,和你也是亲戚呀,亲戚之间不能成亲生子,便硬成了,生出来也是傻子。”
傻孩子的事儿明显吓到了齐如意,毕竟她最怕的,就是生个傻孩子出来。
“那二爷觉得,我得嫁给谁才能生个正经孩子出来?”
陈淮安拉过齐如意,指着楼下,蹲在院墙跟下,端着一碗油汪汪的油泼裤带面,一瓣大蒜一口面,一口能吸拉掉半碗面,正在大块剁颐的骡驹,道:“瞧见骡驹没,多英武的相貌,多好的气魄,你要跟着他,准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
齐如意看不出骡驹有多英武,又多有气魄,可到底孩子的事儿吓怕了她,揉了揉眼睛,因为表哥如此诚恳的一番话,齐如意硬着头皮,就又去看骡驹了。
这才有的,锦棠上楼的时候,齐如意满脸含羞的望着楼下。
她是在看骡驹儿了。
一楼统共一间大屋,除了隔出一间做过厅,供几个书生读书外,另外还隔了两间,骡驹和齐高高两个挤大通铺,嘉雨和葛青章的一间宽些儿,并排靠着两张三尺宽的窄床。
明儿就要上金殿,俩人早早回了房,今夜也不学了,早早蒙上脑袋,毕竟明儿三更就得起,要睡个好觉。
楼上忽而啊的一声叫,像是妇人生孩子时的喘叫,呻/吟,仿佛格外艰难的在容纳,或者吞吐什么东西。
葛青章直挺挺就坐了起来。
嘉雨侧着,头埋在枕头里面,肩膀簌簌的抖着,显然是在笑。
葛青章于是又躺了回去,才刚躺下,更尖厉的一声,全然不像锦棠平时的声音,仿佛在哭,在颤,尾音拖的了个。
再接着,仿如在哭,又仿如受刑,但徜若转念一想,或者是欢愉的极致,她愈喘愈疾。
葛青章脸一阵红一阵白,依旧在床上直挺挺的坐着。
嘉雨终于听不下去了,坐起来披上衣服,拍了拍青章的肩膀:“得,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俩人披着衣服出来,恰遇上骡驹和齐高高两个,四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拉开门,一块儿出门,往菜市上瞎晃悠去了。
过了头一回的酣战,俩人又细嚼慢咽,柔柔儿的弄了一回,待到事罢,外面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更声来,已经入更了。
锦棠蜷着身子,脸靠着墙壁,长时间的不说话。
陈淮安是弄在了里头的,也是因为素的太久,他没把持住,就全弄到里头了。
锦棠虽气,可是她自己想要给陈淮安一个机会的,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路是一步步走的,糖糖,我不强求你相信我,但是,等这一回入坟墓的时候,我一定走在你后面,护着你,不让你看我死去的样子,好不好?”
陈淮安握过锦棠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轻轻摇了摇,道:“那一日,你定然特别特别的恨吧,千里迢迢而来,我却死在你前面,原本你只要有了气总是撒在我身上的,可那一回,我没让你撒气就走了。”
他以为她已经有了荣华富贵,林钦也兑献了他的承诺,甚至于已经登上了皇位,她会是天下至尊的皇后,坐在那最荣华的宝座上。
幸福,满足,没有婆媳妇纷争,没有为了生不出孩子来而产生的焦灼,却不期她竟穿的像个乞丐一样。
失败的人生,每回忆一次,陈淮安都恨不能再回到那一刻,不要吃那只白馍,不要负气而亡,把他脚上生满冻疮的妻子紧紧拥入怀中,用胸膛温暖她冻成青紫的手,和那红红的鼻子。
“那有甚?你死的早才好呢。”锦棠忽而转过身来,满脸的泪痕,却笑了一脸的顽皮相:“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你死了有多高兴,我用脚恨劲儿揣了你的脸,还用棍子抽打了你的身体,把你拖着扔进风雪之中,辱骂了半天,唾了你满脸,解了我一生所积攒下来的,所有的气。”
锦棠咬着唇瓣儿,笑着埋头进陈淮安的怀里,哑声道:“所以,这辈子你绝对不要先死,也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的话,那样的屈辱,我还要叫你再受上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福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