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早知道她的为人,还真要被她如今这又乖又听话,又会奉承人的样子给骗倒了去。
上辈子,像陆宝娟和陆王妃这样的人,她是全然不会应付的。她只喜欢捡与自己年龄相当,能说到一起话儿的人在一处,叽叽喳喳个不停。
不过聊着聊着,就又说道了酒窖的事情上。
锦棠笑着说:“人常说水能生财,湖能聚财,酒窖里储的全是酒,酒便是水,水便是财。若是姨母真怕风水不当,届时可以请个大风水师到现场指点,甥媳掏全部的费用,您看如何?”
这时候不趁机争取酒窖,锦棠怕自己一离开,陆宝琳再说点儿别的,酒窖,她就挖不了了。
陆宝琳旋即又道:“水也要看在何处,我们陆家,可就是叫水给害的,这一辈,就阿恪一只独独苗苗呢。”
陆王妃一听这话,立刻就插开了话题:“锦棠腰间这香包儿不错,拿来我瞧瞧,里面加的什么香,味道闻着,格外的甜呢。”
锦棠咬着唇,再去看陆宝琳,陆宝琳索性躲过了脸。
她这是存心的,不让锦棠挖酒窖。
偏偏,这陆宝琳和她儿子的命,千里路上都还是锦棠救的。
锦棠气了个银牙暗咬,分明知道陆宝琳这是故意在坏自己的事儿,但为着陈淮安的脸面,不得不忍着,生生儿叫这陆宝琳坏自己的财路。
但是,偏偏总有不叫人遂心如愿的事儿。
几人正于堂内坐着说话儿,一个身高七尺有余,面貌白净斯文,眉修目俊,身着一袭青面交衽直裰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是王府的太监总管刘思罔,径自走到王妃面前,他躬腰给陆王妃一个万安,说道:“王爷半日不曾进过内院,着奴婢来问问,您可累了否,徜若累了,就叫侧妃们应酬着,您暂去歇歇,等他待完了客,亲自回来给您捶捶背儿。”
要说旭亲王待王妃的好,那是能把满京城的女人活生生儿都给羡慕死的。
陆王妃也是习惯了旭亲王如此待自己,斥道:“他那双手连轻重都没有,我要他捶背儿,告诉他,无事就勿要进来惊了女客们,我们这儿正高兴着了,不要他。”
但虽嘴里这样说,陆王妃因为丈夫的体贴,还是很高兴的。
趁此,刘思罔又说道:“罗娘子方才在外头救了小皇子的性命。王爷说,这是在咱们府中发生的事儿,要是小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府首先就脱不了干系,所以,罗娘子是救了咱们一府人,大家的性命。”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叽叽呱呱的妇人全都停止了说话,回过头来,好奇的望着穿着件男装直裰,却又带着耳珠儿,清清爽爽,似个俊俏小书生般的罗锦棠。
于是,刘思罔又把方才外院从事发,再到黄爱莲和薛才义被捕一事,当着众人,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事发在旭亲王府,要小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王府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陆王妃膝下无嗣,最怕的,就是天下的孩子们有任何闪失。
与罗锦棠一般,哪怕是个要饭的,鼻涕糊了满脸的孩子,她也惜疼。
是以,她主动问道:“王爷可曾说过,要赏咱们锦棠点子什么?”
刘思罔笑道:“王爷说,但凭罗娘子开口,无论要什么,这座府第之中,只要她不是要王妃您,别的都尽可以赏之。”
陆王妃掩唇笑道:“你们听听朱旭这张嘴,真真儿的是叫人难堪。”
陆宝娟和陆宝琳俩姊妹,一个无夫,一个有夫也等于没有,瞧着自已的姐妹如此受丈夫疼爱,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还不好嫉妒,毕竟亲姐妹么。
陆王妃于是握过锦棠的手,笑问道:“说吧,你要甚?”
一众妇人们全都哑雀无声的瞧着锦棠,也是想看,她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