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旭亲王府内院,因为王爷的寿宴,此时菖蒲飘香,花团锦簇,女眷们笑了个一团和乐。
旭亲王家里虽说没有一男半女,但妻妾成群,而且因为他在内院向来一碗水端平,今日给王侧妃送一束花儿,明儿就必得给李侧妃送一盆草,一府女眷们从没有争风吃醋之事发生。
至于王妃陆氏,他更是每日都要亲自照拂,抚慰,而其王妃之名为敏,他亲昵的称之为敏敏,那怕在皇帝面前,只要提起王妃,旭亲王都会以一句,我的敏敏打头。
于是满京城之中,人人都知王妃名号,也要亲昵的称她一声敏敏。
陆敏嫁了亲王,荣华富贵,万宠千娇的,便当今太后见了她,也得叫一声叔母。
而陆宝娟则因为作人外室,陈澈又还遭贬谪,二十年愁苦,便很少来见陆敏这个堂姐。
如今她嫁给了陈澈,成了正儿八经的次辅夫人,儿子又生的高健魁伟,一表人材,俩相一比较,陆宝娟比无嗣的陆王妃,因为陈淮安这个儿子又光彩了不知多少。
是以,陈淮安一进后院,便吸引了所有妇人们的目光。
偏偏他的小姨母陆宝琳天生一张巧嘴,惯会夸人,夸起人来,能叫闻者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所以,把陈淮巡簇拥着坐下之后,一边是陆王妃拉过他一只狗熊似的大爪,像摸孩子一样摸着。
一边是陆宝娟笑眯眯的要了冰镇过的酥酪、咸的甜的,上面淋着一圈蜂蜜的,东坡肉给蒸了肥光油亮的,各色各样的粽子,一样样儿的就准备往他嘴里喂。
而陆宝琳,则就站在一旁,给大家讲述自己这得意的大外甥,虽说长在偏远的渭河县,但居然乡试考了整个陕西行省第一,是为陕西省的解元。
说起他读书有多刻苦,待两个娘又是何等的孝敬,而考官们在提陈淮安的考卷时,又如何击节赞叹过他的卷子。
陆宝琳说的花团锦簇又高潮迭起,分明全是瞎掰撒谎,但她就有本事能把整个陕西省的人都说成其蠢如猪,唯独陈淮安见识过人,才华非凡,总归,万万考生皆愚钝,唯独陈淮安是个传奇。
京城男子们大多生的细嫩,难得陈淮安如此一个高大魁伟,浓眉大眼又不显蠢像的,再者,又是那相貌清美俊俦的次辅大人,陈澈的儿子。
不用说,一众贵妇们对于陈淮安自然是又艳又羡。
对于陆宝娟,当然也是又眼红又忌妒,免不了私下要说几句:给人做了二十年外室,还把儿子送给别人养,这种憋屈气,我要也能受,我也能有她今日的风光,但咱们做妇人的,要都活成她这样,可就太没意思了不是。
陆宝娟二十年隐忍,就为等这一日。
你瞧那一个个儿的,虽说眼里都有不屑,可当着她的面却也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陪着笑说一句,次辅夫人好福气。
在陈澈上京城的那一年,曾与同道好友陈杭于龙泉寺求过一签。
意气风发,神彩飞扬的年青举子们么,求到了签,也不过扫得一眼,哈哈一笑,扬身将签一扔便走。
陆宝娟当时恰好也在礼佛,因陈澈相貌生的好,遂将那只签,并解言捡了过来一观。
那签上写着:此格威权不可当,紫袍金带尘高堂。荣华富贵谁能及?万古留名姓氏扬。
所以,早在那时候,陆宝娟就知道陈澈总有紫袍金带,为辅为傅的那一日,她如今算是苦尽甘来,笑到了最后,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