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回,改变的太多太多,多到让锦棠觉得,自己都没有资格承受念堂这深沉的爱。
锦棠如今信心百倍,甚至觉得,自己有念堂这样的弟弟,有葛青章那样的表哥,还有康维桢那样的义父,简直可以和黄爱莲正面相争了呢。
这时,念堂又道:“姐姐大约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姐夫求我的。他说,只要我肯把酒肆转到你名下,他就愿意给我写一张十万两银子的巨额欠条,徜若自己此生还不上,让他儿子帮他还,生生世世,子子孙孙,直到还完为止。”
锦棠噗嗤一笑:“你姐夫是个嘴里没门的,这话你也信?”
念堂双膝跪在锦棠面前,笑着说:“我当然没要他的欠条,也不需要我的小外甥还什么债。这酒肆,本该就是你的。不过由他提醒,我才做了过户而已。”
陈淮安说的自己的儿子,是王金丹替他养着的呱呱儿,而念堂能想到的他的儿子,是锦棠将来要替他生的小外甥。
至于罗锦棠,也不知道自己此生还会不会有母子之缘,先入为主的,以为陈淮安说的,仍是陈濯缨,只是她如今再提起那孩子,已经没了原来的愤怒与不适。
反而是陈淮安这个丈夫,说要吧,罗锦棠万分的嫌弃,可若说不要吧,又有那么几分舍不得。
彼此嫌弃,却又不离不弃,她和陈淮安,大概仍旧得这样磕磕绊绊的过下去呢。
拿着过户好的文书,下楼锁到自己的柜子里,把钥匙往脖子上一挂,锦棠重生以来一颗悬提着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了。
一路旱路带着水路,一个月后,陈淮安和葛青章,并一起考上举人的陈嘉雨,就到京城了。
上辈子陈淮安的上京路,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因是次辅之子,一路都有官员出城迎接,光酒就喝了至少三千场。
而葛青章,他本身是个怪癖性子,把官府赏的银子全留作家用,自己身无分文,据说是戴了个斗笠,靠着划缘,一路划到京城的。
这辈子,他没把锦棠的心暖过来,与上辈子相互看惯眼的葛青章倒是不离不弃了。
有王金丹在京城照应,他们甫一到京师的地界儿上,王金丹自然就来迎接了。
京里的形势,因为有王金丹在神武卫当差,陈淮安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生父陈澈在新帝登基之后两个月,就做了次辅。
因为他提前写了信,叫陈澈不必亲自赴渭河县,陈澈当然也就没有到渭河县去接他。
陈淮安给锦棠留了一封三千字的信,给生父陈澈,书了一封将近万字长的信,且不说信中写了什么,总之,接到这封信之后,陈澈按下了要敲锣打鼓,去渭河县接儿子的心思,就在京城专心等着儿子自己回家去了。
两辈子,除了罗锦棠之外,陈淮安最大的牵挂就是母亲陆宝娟了。
他早在入京之前,就给陆宝娟写了封信,言明自己这个亲儿子已经上京。
他上辈子临死之前,于陈家,于陈澈已进完了所有的孝道,于家事上,唯独愧待了老祖母和二哥陈淮誉,但这皆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