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棠当垆卖酒,供夫读书考科举,在整个陕西省,因为提学陆平的四处传唱,都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锦棠本在酒窖里忙碌,叫葛大顺并一群婆子簇拥着从地窖里上来,便见知府王世昆笑的胡须乱抖,一张喜报已经捧了上来。
锦棠此时倒不着急,也是早有预料,连忙命着葛大顺从柜台里搂了一箩子的大钱出来,皆是串成串的,见者有份,人手一串,赏送喜报的人,也赏围观的乡邻们,一箩又一箩,至少三五千枚大钱,哗啦啦的就赏了出去。
赏罢之后,送走了人,将王世昆迎到二楼坐下,锦棠特地把念堂也叫了上来,替知府大人斟茶,递酒。
“王大人,我这锦堂香,算是咱们秦州府第一大酒坊了。你也知道,酒品不比桑麻与田地,十成之中,要取三成的税。
我一年赚着一万两银子,三千两都得交成税。“
酒税,历朝历代都是属于重税。
“我的酒肆不论走的再远,根在渭河县,在秦州。我听人说,拥有举人功名的人,经商可以酌情免去税赋,不过酒不比桑麻,能够全免,也不知,徜若这酒肆是在我名下,可以减免多少税款?”
王世昆回道:“徜若酒肆是在你名下,这酒坊的税收,至少可以减到一成。”但是为了州府的财政税收,这种事情官府知道,却不会主动提及。
锦棠笑着说:“虽说从三成减到一成,大人能收到的税似乎是少了,但您得知道,徜若我能有更多的银子投入产业,赚出来的利润是翻倍的,羊毛虽细,在于多,高梁杆子够粗,但用处不大,我的酒肆,恰也如此。”
只要州府肯支持她发展起来,扩大酒坊,她给秦州府纳的税赋,不会变低,只会更多。
王世昆倒是个明白人,十分痛快的说道:“徜若酒肆真在罗娘子名下,凭着陈淮安的喜报,本府从此只收你一成的税。但这必须得是酒肆在你名下的情况之下。”
锦棠侧首,深深的看了念堂一眼,允道:“好。”
送走了王世昆,再回到宽阔,敞亮的二楼,就只有锦棠和念堂两个了。
念堂其实早也看出来了,姐姐从罗老太太手里把酒肆要过来的时候,其实就一直在想,要把这酒肆过到自己名下去。
他瞧着姐姐站在窗边,极难开口的样子,也是颇难为情的,低声说:“姐姐怕是有为难?”
锦棠是确实为难。
这酒肆本该是念堂的,但是以罗念堂温默的性子,绝对守不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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