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匍匐于地

锦堂香事 浣若君 2132 字 8个月前

孩子是上辈子俩人的噩梦,陈淮安连玩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

锦棠靠了过来,脑袋在门框上磕碰着:“要真怀上了,你说说,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于男人来说,不过一时的欢愉,苦却得女人来受。

锦棠气的咬牙切齿,提起拳头来想砸,看到他一只手还缠在胸膛上,瞪了半天,哑声道:“罢了,既都已经这样了,我怪你又有何用。

但不知你这一番,目的为何,总之,做事谨慎,为自己留个余地,不要像上辈子一样,到最后落到幽州去。”

这要是上辈子的罗锦棠,非得指着鼻子把陈淮安骂成个狗头不可。

可也不知为何,如今她就想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于其此时怪怨,吵吵闹闹惹人笑柄,倒不如放陈淮安一条生路,不要到最后撕破了脸,彼此记得的只有对方的丑态。

收回自己的手捂上小腹,她一幅天塌了的痛苦之态:“我以后是真的真的,不能再吃酒了。”

她于他唯一的信任,就是重生回来吃了两回酒,他都没欺她,不过从这一回开始,这种信任被打破了。

“糖糖。”

“我叫罗锦棠,不要再叫我糖糖,恶心的慌。”总算,她还是露了点不满出来。

陈淮安未料玩笑开大了,见锦棠要走,才一把准备要将也拽回来,不期锦棠也是早有准备,忽而一扬手,踮着脚就揪起了他的耳朵。

“你简直就是个禽兽,畜牲,偏我早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还信任你,也真真儿是,我瞎了我的狗眼。”锦棠越想越气,咬着牙,狠命一扭,陈淮安上辈子未叫她拎掉的耳朵,眼看就得给拎掉了。

陈淮安本来也不痛,但为了给锦棠解气儿,也得装出个痛的样子来,连迭声儿道:“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宗,轻些儿,轻些儿,慢些儿……”

“二爷,朱佑镇,哦不,二皇子来了。”骡驹直愣愣冲了进来,恰就瞧见自家人高马大的二爷,叫娘子揪着耳朵,整个人弯成一张弓一般,正在以极为谄媚,肉麻的声调在讨饶。

骡驹立刻就退了出去,摸了把脑袋,不期顶天立地的二爷,竟是如此一个软耳朵,心中那个惊,就跟大晴天走在街上,叫雷劈了一道一样。

紧接着,二皇子朱佑镇已经进来了。

这是陈淮安上辈子的主子,锦棠上辈子自然也曾见过多回。

要叫他主子瞧见个妇人在拎耳朵,陈淮安这辈子的官途,大约就得止在这屋子里了。

锦棠旋即松手,闪身,就躲进了内室。

朱佑镇,未来的天子。这人心机深沉,一般人猜不透他的城府,只瞧表面,也不过一个清清瘦瘦,相貌瞧着略有些斯文的普通中年人而已。

因是私服,衣着也只是普通的纻丝面青衫,唯独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才能显出其养尊处优的优渥来。

锦棠在内室,缓缓坐到炕上,恰能瞧见朱佑镇坐在八仙桌旁,翘着一条腿,露出脚上深褐色的麂皮软靴来。他已到了人生第三个本年,眼角尾纹细细,瞧面相是个很随和的中年人。

“淮安生的,倒是有几分像本宫的一位师长。”朱佑镇说道。

陈淮安站在侧首,只有个背影,锦棠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听他说:“小可不敢当。”

上辈子,因为陈淮安离奇的机遇,锦棠若是生了气,总骂他是卑躬屈膝的小人,皇帝面前的奸奴。不过,她也从未见过像陈淮安这等高大,瞧着钢筋铁骨的男子,是如何媚上的。

当然,她也知道,陈淮安酝酿许久,借黄爱莲之势,肯定想从朱佑镇这儿得到些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平白帮助于人。

只是,锦棠还从未见过,陈淮安与这提携他,最后又将他打到幽州,最后一只白馍弄死他的主子,平日里是如何相处的。

她本以为,他在未来的主子面前,当比在她面前的时候还要卑躬屈膝,至少也得做出个太监样儿来,才能讨得主子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