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无论任是谁,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认得哪是他的笔迹了。
疾匆匆出了州府府衙,锦棠居然并不在门房之中,陈淮安有些焦急,疾步跑出去,便见不远处,银色的月光下,马被拴在一棵大树上,锦棠坐在树下的石椅上,手里捧着一包米花儿正在吃。
她也是等他等的久了,捡起一粒来,扔的高高儿的,一伸舌头,顺顺儿的舔了进去。
甜甜的米花儿,她似乎挺喜欢吃这东西的,看来他没有买错。
“州府府衙?可是又跟王金丹混到一处了?”见他走来,锦棠侧首,将米花一总儿一包,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陈淮安轻轻唔了一声,道:“是有点子事儿,要跟他一起干。”
锦棠轻嗤了一声,道:“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争的头破血流,到头来还能好的穿一条裤子,男人,真真儿是……”
要说陈淮安和王金丹在四喜楼争女人,那都是成亲前的事儿了。
就是为着这个,陈淮安一直不怎么敢让王金丹见锦棠,怕他要说出不好听的来。
那位仰慕陈淮安的琼芳姑娘,在锦棠在渭河县做生意的时候,还专门跑到渭河县,照料过她的生意。
锦棠恨黄爱莲,恨陆香香,却并不讨厌琼芳姑娘。妓/女与嫖客,银钱买来的肉体关系,男人便嫖一下,倒也没甚。
可陈淮安不是,他不嫖,也不偷,他一动,动的就是真感情,儿子养到五岁上,还瞒她瞒的像个傻子一样。
锦棠挖苦到一半,见好就收,不说了。
陈淮安上辈子叫她骂成了个顺耳,莫名听她不骂了,耳朵竟还有些痒。上了马,依旧是陈淮安牵着缰,俩人便悠悠儿的要往渭河县走。
马上的小媳妇儿晃晃颠颠,青衣遮着两团白兔子,在胸前颤危危儿的晃着。
真说这辈子不要孩子,似乎也不大可能,陈淮安贼心不死,在见过几回王金丹造出来的□□威力之后,还想要个孩子。
但锦棠的身体,那种习惯性的流产,却必须得先给她治好了再说。
陈淮安上辈子不是没替锦棠找过好郎中,也不是没替锦棠找过好药,但她天生的宫房寒僻,再兼心思易怒,很难坐得住胎。
及至后来,宫里最好,只能是给皇后私用的秘药都给锦棠用过,上辈子是穷尽一切办法,才调理好她的身子,叫她能有一胎坐住了胎的孩子。
只是那种药得来太不容易,他这辈子,非得拼上一番生死,只怕才能求得来。
孩子可以暂时不想,但人有七情六欲,床上哪点子事儿要真的也戒了,哪还不如回到幽州,继续去打铁呢。
“锦棠,我若今科能过了科考,你总得赏我点儿什么不是。”陈淮安忽而说道。
锦棠侧坐在马上,往嘴里丢了一粒米花儿,吃吃的笑:“你陈至美只要不是倒数第一,我罗锦棠都阿弥陀佛。”
她要欢喜的时候,或者无助,总归,心与他贴的近的时候,就愿意唤他一声至美。
“徜若能得第一呢?”既知道上辈子次次落第,皆是被张宝璐给害的,陈淮安多活了一世,心生膨胀,居然膨胀处一种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在改换笔迹,张宝璐不认识自己的笔迹之后,万一他能盖得过葛青章,成为秦州府科考的第一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