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爹娘矛盾深,但若非念堂提及,都想不到俩人其实早已离了心。
若非听念堂说及,也不知道康维桢还曾在罗根发打人的夜里,前往酒肆,调停过。
若非康维桢的调停,葛牙妹和罗根旺是不会翻脸的,他是一味卤水,催化了所有的事情,走向不可控的场面。
而且她也太累了,她急需要一个人,先把葛牙妹救出来,再看管起来,她才能打败大房,掌握这间酒肆。
“晨起,就把我爹葬了吧。”望着罗根旺的油漆棺材,锦棠柔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我总有办不到的事儿,他的死是我的罪,是我此生也弥补不了的大罪。
爹尚在热孝之中,就把娘手付给一个与她声名有挂葛的人照顾,也是我的罪,横竖我早晚也得死,这些罪,等到黄泉路上,奈何桥头相见时,我跪在我爹的脚下忏悔认错就好。
逝者已矣,活人总还是要活的,爹只要记我的错,不要记恨我娘就好。”
见念堂两眼通红的望着自己,她又道:“便有现世报,爹果真不满于我的的行事,要降罪,要此刻就叫雷劈了我,我受着即可。”
棺木就停在身边,念堂似乎有些怕,屏息望着那具棺材。
但锦棠不怕,真正十恶不刹的人,天不打雷不劈的,她上辈子就经历过。苍天不公,欺负的也是老实人,人真要想得公平,还是得自己爬起来为自己争。
“至美,我得求你件事儿,你能听我的话吗?”她转过声来,沙哑着嗓子说。
上辈子,她若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上一句,陈淮安愿意跪下来听的。
可上辈子在经历哪么多后,她若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她就不是罗锦棠了。
“明日一早,找辆软轿儿,把我奶抬到县衙去,让她亲自听堂,听听罗根发到底是为甚起的心思想要酒档,又是怎样谋害的我爹,打的我娘。”
罗老太太看着酒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也想搀和进来,让大房一起赚钱,但罗根旺罗根发皆是她生的,她肯定不会知道,也不会允许罗根发为了贪图酒肆,害罗根旺的命,所以,这事儿老太太肯定不知情。
她垂了垂一双水兮兮的眸子,再抬起头来,又道:“县公张其昌不是还颇听你的话吗?从我家酒肆里去取,取上十两银子塞给他,务必要叫他把罗根发说的十恶不赦,你娘指使罗根发的事情就先瞒下来,把罪全压到罗根发一人身上,只说是他起的贼心,谋害弟弟,而且大房的人要全部牵扯进去,尤其是他儿子罗念君,也下到牢里一段时间。”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丝感情也不带,果断绝决,恨到咬牙切齿的齐梅,她居然愿意亲手从这桩谋杀案里摘出去。
其目的,则是想把大房的人一网打尽,这样,罗老太太的酒肆自然而然就归到二房手里了。
冷静理智的罗锦棠,简直叫陈淮安觉得可怕。
这种冷静和理智,上辈子他只在一个女人身上见过,哪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黄爱莲。不过,那段婚姻只是一个孩子来维系,他和黄爱莲之间从相识到分开,最后说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他一一的应着,点头说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