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比于葛青章扎实的功底,他这个半途出家是远远不够的。可是他想要学得好,就必须进一班,所以势在必得,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只是陈淮安干坏事的时候,向来都是瞒着锦棠的,生怕要叫她发现他在欺负她的心头肉儿。
乍乍然给抓了现形,吓的形象全无,立刻就举高了双手,柔柔唤了一声锦棠。
锦棠眼睑上浮着一层子的浮,红唇微张,一口银牙上下轻磕,连看都不看陈淮安一眼,盯紧了康维桢,要听他的作答。
康维桢于桃树下踱着步子,淡淡说道:“科举的残酷,就在于,错了就是错了。或者罗小娘子觉得本山正如此判断有失公允,但你们得庆幸,是在此时犯了错,而非九九八十一难,考到金殿之后,叫人于皇上面前当众指出失误。
不过,既青章不服,就加试一场,由本山正亲自来考。”
锦棠对于葛青章的偏爱,连掩饰都不曾掩饰一丁点儿,蓦然一喜,满脸焦虑顿时一扫而空,娇似桃花的小脸儿上哪欢喜的笑,辣的陈淮安恨不能戳瞎双眼。
但再试一回,他与唐海旺注定得失之交臂了,跟着刘之心哪么个糟老头子,不说会试,等乡试只怕也得学白了头。
但就在这时,葛青章一本本捡起面前的书,轻声道:“我退出比赛,进一班的名额给陈淮安就好,我仍跟着刘夫子读吧。”
慢说锦棠,连陈淮安于煞时之间都跌破了双眼。
锦棠好不容易替他求来的机会,葛青章居然就这样大度的,自己放弃了。
除了陈淮安之外,在场的学子,无不替葛青章感到惋惜。不过,他向来是个温默自律的人,便心中有什么,也从不与人说及的。
抱起书本,他自康维桢身边经过,走至陈淮安面前时,擦肩而过,冷冷说道:“陈二,徜若认真追究,你关于经商的那篇文章,里面缺点多多,甚至考据下来,几处引用都不过关。
不过,我不会当众指出你的错误,回家勿要责怪锦棠就好。否则……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卑鄙手段。”
报应啊报应,陈淮安心说:瞧瞧这郎情妾意的一对儿。
他忍功好,此时仍还笑面朗朗,一口白牙:“好,绝计不会。”
不会才怪,今夜就办了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罗锦棠的丈夫。
锦棠气的神魂俱裂,是以也没回家,等学生们上课时,就在竹林处等着。
说句难听的,贫家孩子顿顿稀粥,自然尿也多,所以只待一下课,葛青章便是第一个进茅房放水的。
锦棠只待他一经过,便从竹林里走了出来,说道:“人各有命,你便主动退让,我不会记你的情,至于陈淮安,哪就是个黑心黑肺的,既康山正都说了加试一场,你为何反而要让他?”
说着,锦棠就急眼儿了。她活了两辈子,死的时候正如黄爱莲所说,温驯而又绝望,堪破了一切,重生回来,等闲也不动怒的,可这一回又急眼儿了。
气的跺着两只细脚,耳珰乱砸。
葛青章因为老娘性子暴劣,钻牛角尖,是个半疯子,为了自己是哪么个妇人生的,打小儿就觉得自卑,长到这样大,人前没有带过一丝的笑。
锦棠便说,他便笑着,白皙的少年面庞笑的格外生动,柔柔唤了声妹娃。
“妹娃,我进不进唐海旺的班,都能考得了乡试,但陈淮安则不同,他功底太差,没有好夫子教导,必死无疑。”
锦棠道:“你不该的,都是学生,都要走科举这条路,他又不是你亲爹,你凭啥让着他?”
葛青章再是一笑,柔声道:“快回去吧,勿要惹了陈淮安生气。”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