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梅勾结罗根发的事情,锦棠心里不是没有猜疑,可是因为陈淮安今日的表现尚可,转念一想,他六亲不靠,难得有齐梅哪般知疼知热一个娘,况且,他单独带着齐梅,肯定也曾劝说过齐梅,让不要打她家酒肆的心思。
这样想着,锦棠便不再追问。
其实她的性子,无论任何人,只要愿意帮她一丁点儿,她都会倾其所有为报的。
而陈淮安为了能让家里少点争执,也是为了能让锦棠安心,最终还是把齐梅的事儿瞒了下来。
不过迷蒙半刻,于梦中,锦棠忽而隐约到听葛牙妹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声,居然给惊了醒来。
醒了好一会子,听见哗啦一声翻书声,锦棠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陈家。
她轻轻叹了口气,忽而忆起件事儿来。
今日林钦在秦州的事,陈淮安知道吗?
她于是问道:“在净土寺,你可遇见过什么故人?”
陈淮安道:“睁眼闭眼皆故人,这有什么稀奇?”
也是,他们回到了十三年前,生活中有很多人,在他们另一世的生活里,都已经死了。
但听陈淮安这口气,当是没见过林钦的,否则,他总得弹点着,问她几句才是。
锦棠在避暑宫见林钦的时候,本是想找个法子提醒林钦几句,要叫他避灾祸的,但接下来先是借用西阁,再是王金凤和罗根发一搅和,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也不知林钦可还在秦州,也不知她可还有机会能再见他一回。
间隔半刻钟,哗的一声清响。
锦棠皱了皱眉头,道:“至美,读罢了书,去跟嘉雨睡吧。”总归不是夫妻了,每每醒来,他一只手渥着她一只脚,她总觉得不自在。
陈淮安拿起剪刀剪了剪灯花,浓眉笑的弯弯,道:“好。”
事实上最终,他也没有到嘉雨房里去睡,坐在床边,似乎也不会觉得困倦,头脑格外的清醒,一夜读书就到了天亮。
罗家酒肆之中,此时葛牙妹正在和罗根旺,罗根发俩兄弟吵架。
旁边被葛牙妹捉了个现形的,还有大房的罗秀娟和罗念堂两个。
过了一个年,罗根旺非但能站得起来,能上下楼梯,而且还能走路了。
不过,他会走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老亲家陈杭送来的几枚灵芝,柱着棍子全提到了隔壁,送给了他的老娘罗老太太,和大嫂黄莺。
而这时候,罗根发也从口外回来了。四十多岁的汉子,走驮队整整一年,回来时身上还是走时的哪件棉衣,居然连一个铜板也没挣回来,在酒肆里转了一圈子,还从葛牙妹的灶上端走了她炸了整整一日,给锦棠和念堂两个过年的油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