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个账

国宝级亲妈 浣若君 1866 字 8个月前

“嫂子,出来吃饭吧。”外面,小姑子宋青玉终于作好饭了,懒洋洋的说:“我给咱们烧了包谷面渗子,快来喝呀。”

六零年代没有闲人,就是宋老太最疼爱的小闺女宋青玉,当然也得干活儿。

而她的活儿了,就是专管给全家作饭。

包谷渗子粥,清的能看见人影儿,一盆没有发酵好的,高梁和糜子,以及苦荞面搀杂着高梁杆子粉蒸出来的谷垛(一种馍),就是一家人的午饭了。

饭摆在院子正中央的磨盘上,老秦州人的习惯,全家一起蹲在地上,围着半人高的磨盘,就只等开动了。

“爸,出来吃饭吧爸。”照例,大家坐好了以后,还得等宋家的大家长宋大爷。

宋大爷有喝罐罐茶的习惯,闺女喊了三回,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茶罐子,慢悠悠的出来吃饭了。

虽然说苏向晚看着那杂粮搀成的,酸叽叽的谷垛子没有任何胃口,但是原身饿呀。

她之所以上吊,就是因为吃的还不如驴,又要奶孩子,还叫人发现自己给宋老二写信诉哭,又羞又愤才上的吊。

胃里饿的着不住,苏向晚抓过饼子就开始大嚼。

“就说嘛,抢饭的时候比谁都能吃,赶紧吃,吃完了好上工。”老太太手腕上还戴着块浪琴呢,在这贫寒的山村里,好怪异的奢侈品。

“天,这是汤吗,这直接是水吧?”苏向晚端着碗汤,都愣住了。

老太太解放前裹的小脚,后来强制放大,但脚也长不了太大,所以叫解放脚。

她两只脚嫌弃的蹬着趴在磨盘上的狗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儿:“上吊的人,有水喝就不错了,你当你是国家干部,还想喝稠的?”

“驴蛋妈,我吃稀的,稠的给你吃吧。”宋大爷也是看儿媳妇那碗汤太清了,把自己的一碗糊糊,换给儿媳妇了。

好吧,宋青玉向来偏心眼,盛给她爸的都是最稠的,盛给别人的,那都清的能照见人影儿。

“爸,你是咱家的主劳力,你就该吃稠的。”宋青玉说。

宋大爷重重吭了一声:“向晚,赶紧吃,甭理你妈,她一辈子就那扣索脾气,饿死自己不说,还不让别人吃饱。”

公公人倒还是不错的,端起稀饭呼噜噜的,就开吸了。

“我人怎么啦,我人再不好,也没把丈夫给克死了不是。”宋老太声音一尖,直接就是日妈捣娘:“一沾男人就生娃,生的也是没用的毛丫头,克父克夫的东西。”

宋大爷说:“饭堵不上你的嘴吗?”

宋老太啪啦一声,筷子扔下不吃了:“吃不下,看着克死丈夫的扫把星吃饭,我就吃不下。”

“那你就走,饼子让向晚吃。”宋大爷说。

好吧,虽然谷垛子难吃,但是为了能有奶喂孩子,苏向晚还是把一碗稠稠的汤全喝到了肚子里,难吃的谷垛子,也全吃了下去。

然后嘴一抹,她就回房里,舒舒服服的躺下,准备要睡觉了。

这不,外面宋大爷和宋大娘俩又吵上了。

“下午让驴蛋妈休息一下午,还有,今天她给老二写信的事儿,谁都不准再提,那信也给我烧了去。”宋大爷说。

宋青玉赶忙说:“我没提过啊,提啥?”

但宋老太叫唤开了:“咱家人口本来就多,他爹你到厨房里看看啊,面缸子都要空啦,向晚再不下田,就光凭咱俩个的工分,咋糊那么多张嘴。”

“那就让她少干点儿,你是婆婆,你也才五十多岁,又不是出不了力,你多干点儿。”宋大爷说着,锄把一挑,就说:“我也不午休了,我带着驴蛋上山筑田梗,给咱挣十二分的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