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恒殊回过神的时候,放下肩膀上的沙袋,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艰难地铲着沙子的傅真,他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很快就将散在地上的沙子全部铲到了小推车里。
傅真的两只手把上车上的扶手,木头车把上包裹着的铁皮因为使用太长时间而卷起来,刺得他掌心一疼,傅真翻过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这才发现掌心连带着手腕的部位的皮肤已经渗出血丝来,与泥沙混在一起,结成一片干涸的紫红色。
傅真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这车沙子推到目的地以后小跑到警卫室里。
警卫室算是这个工地上最干净的地方,有二十多平方米,平日里只有打更的老王住在这里,傅真跟老王借了个水盆,接了一些清水在里面。
细小的水流轻轻冲洗着傅真手掌上陷入到皮肉里面的沙砾,转眼间清澈的水变得浑浊起来。将手上的沙子冲洗干净以后,傅真起身将水盆里的水倾倒出去,还给了老王。
不过傅真这趟走得实在是不巧,工头来到工地上没有看到傅真便开始拿出收起开始计时,看着傅真从警卫室里走了出来,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冲着傅真高声喊道:“你怎么没干活跑这儿来偷懒?扣半天工钱!”
傅真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工头脸上的愤怒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快步冲着傅真的方向走过来,问道:“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手受伤了,清洗了一下。”傅真低着头解释道。
工头的视线落在傅真的手掌上:“还能干活吗?”
傅真立刻点了点头:“可以的。”
“腿没事吧?”工头又问。
傅真明白工头的意思,他一旦承认了自己腿上的伤很严重,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用来工地上工了,傅真只能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工头嗯了一声,“那去干活去吧。”
“不过工钱还是要扣,扣你四分之一好了。”
傅真一天的工钱也才一百来块钱,四分之一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至少他下个礼拜本来想改善一下伙食这回是改善不了。
傅真走到一边扶起自己的小推车继续开始干活,工头盯着他的两条腿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他不会耽误干活,才转身去其他的工地上巡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