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板,你吃你家的饭,你怎么还管我家的事儿啊?我怎么记得B市没有海呢,你管我吃不吃早饭啊,你放我下来,我太困了,求你了……”肖纷迪腹部压在他坚硬的肩膀上,随着他下楼的脚步被硌得慌,连喘气都有点困难,更是没力气骂人,抱怨的话听起来软绵绵的,不像是反抗,反而像是撒娇。
岑弋完全听不到他说话似的,由着他在自己肩头叽里咕噜的数落,一意孤行地把人扛了下来,按在餐厅的椅子里。
“吃完早餐再回去接着睡,你们学生都有胃病,就是像你这么造出来的,”岑弋把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按进怀里揉了会儿,道:“不过也睡不了几分钟了,你今天还有课呢。”
“上午的课我请了一节的假,”肖纷迪咬着一块面包,鼓着腮帮子面不改色地胡诌:“我拉肚子了,拉了一晚上虚脱了,早上多休息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硬撑着去上课。”
“……故事很励志,但是不准。”岑弋一对上这人就没什么脾气,耐心出奇的好,愣是干坐着看着人把早餐吃完了。
岑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捏了捏趴在桌子上打嗝的人的后脖子,道:“走吧,我先送你去学校。”
肖纷迪又随口挤出好几条请假借口,尽数惨遭驳回,最后实在拗不过岑弋,气鼓鼓的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准备乖乖学去了。
磨磨蹭蹭从房间出来时,岑弋已经站在门边等他了,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他整了整袖口,错开目光,道:“这只猿人,挺可爱的。”
“什么猿人?!这是monkey king!”身穿黑色T恤的肖纷迪只差跳起来了,凑到有眼无珠的岑老板跟前儿转过身去展示后背上挂着的小动物,逼问:“你看看它的手,你再看看它的脚,你不觉得很栩栩如生吗?!”
“行行行,栩栩如生,栩栩如生,再不出门你又要迟到了。”岑弋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审美水平了,但是这才逼着他剪了头发没几天,要是再逼着他换穿衣风格的话,恐怕要闹得好几个月都不得安生。
肖纷迪哼声拎着书包走过来,嘟囔道:“你真该抽空去眼科看看……”
岑弋:“……”
两人出门的时候一切都正常,问题就出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
“把门关上,不然迪宝跑了又要找。”肖纷迪每次叫这只狗的名字都有一种叫自己名字的错觉。
“好。”
岑弋正准备带上门,一只雪白的球状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赶在门合上的最后一秒钟挤了出来。
“汪汪。”
两个人看着那只绝尘而去的色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无奈。
丢狗丢习惯了,自从摸出了规律之后,迪宝跑出去两个人再也没有去找过。
迪宝基本每天会出门一次,有时候是他俩出门的时候带着出去溜一圈,但大多数时候是自己趁着人不注意溜出去,每次都有个雷打不动的定律:每次溜去哪儿了都找不到,都会叼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蕾丝边女士三角裤回来。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一个星期,岑弋家一楼阳台上的黑白相间三角裤慢慢从两条变成了七条。
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里,挂了七条一模一样的女士内裤,着实诡异得厉害。
“岑弋,你能不能别再帮它晾内裤了?!它自己爱叼着你就让它叼着啊!”肖纷迪手里拿着撑衣杆,愤然道:“还有,为什么你家连升降自动收衣杆都没有?你家怎么都是这种几百年前的古董?”
“不过也合适,古董肯定要跟古董才能和睦相处……”肖纷迪拿着杆子垫着脚去购衣架,嘴里边儿一边嘟囔着。
“干嘛呢你?”岑弋穿着睡衣循声来到阳台,昨晚忙工作睡得晚,一大早就听他叽叽喳喳的叫唤,被他吵得脑仁儿疼。
“你自己晾上去的,你自己来收!”肖纷迪气鼓鼓地把手里的撑衣杆往上一捅。
下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飘落,紧接着视线一暗,脸上被一块布料蒙住了。
岑弋看着被倒扣的内裤罩住了半颗脑袋的肖纷迪,憋笑憋得脸疼。
他头颅两侧的栗色头发从腿洞里钻出来,秀挺的鼻梁上方是背布料遮盖了的额头,正中央两道蕾丝边整整齐齐排列着,仿佛是在叫嚣,也像是在嘲笑。
“操!老子一定要宰了那只蠢狗!”肖纷迪失去了视线,一只手在脑袋上一阵瞎几把扯,从力度就看得出来他有多愤怒。
“别瞎扯,裤腰套你脑袋上了,”岑弋忍着即将爆发的笑意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准肖纷迪,道:“别乱动,我帮你拿下来。”
然后,“咔擦”一声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