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月朝道:“这我都想到了,我只是很纳闷,如果真的是冯裴做的,他为什么?图什么?难道是公司对他不够好?亏得我们一直以来都很信任他。”他原本的声音扬得很高,可说到“信任”二字的时候,他却没降了音调。
龚月朝越想越觉得失望,一直以来他都是冯裴无话不谈的,包括公司的发展,自己的打算,甚至有时候偶尔产生的小烦恼和困惑……他甚至从来不觉得冯裴是矮自己一节的,就那么平等的,把他当成很亲密的朋友在相处,可他为什么还能做出这种事。
一直沉默着的时沐城却在这个时候说:“还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钱,咱们丢一个标,那赢了的那方就会给他好处费。”他转念抓住了龚月朝的一处问题,“你说秦铮铮怎么点醒你的?”
龚月朝想了想,没答,王建然既然是暗恋自己,那就给对方留有一点空间,毕竟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东西。只是说:“这个事情不太方便说……”
“那我也就不逼你,这样……”时沐城迟疑了一下,对龚月朝摆出一张难得正经的脸,“月朝啊。”
他甚至鲜少这么正式的称呼龚月朝,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喊他“小老师”,一点都没有做领导的样子。就这样这一声略带有严肃语气的“月朝”,连空气都染上了一丝严肃的气息。
“嗯,城哥。”龚月朝也正了正身体。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你就好好查,不用顾虑我们,全权交给你就好,你办事我最放心。”
“城哥,你放心。”这种小事不用摆出这样的脸色吧。
下一秒,时沐城的话就证实了龚月朝的猜想,“你看我现在虽然乐观,可上了手术台,谁又能说得清楚……”
“城哥……”龚月朝打断他,不想让他继续说了,他和时沐城认识多年,甚至经历过生死,也从未见这人流露出来半点的无奈,可此时,他似乎却在面对疾病时退缩了,完全不是刚进这个病房所表现出来的刚强了,“你不会有事儿的。”
时沐城摆摆手,“月朝,你听我说。这段时间,公司也交给你管,顾铭得在这儿伺候我,分不开身。我俩不在公司,很多事情,甚至包括年底的一些交际,你都要做好,这担子很重,但是我们都相信你能抗得下来。”
秦铮铮透过车窗,看见垂头丧气的龚月朝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心里也跟着忐忑了。随后车门被拉开,龚月朝坐上来之后 ,先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便把自己整个人陷入到了椅子上,仿佛没了骨头。他看起来疲惫极了,甚至带着一些绝望。
“老师。”秦铮铮没忍住开口问道:“城哥,他病情不好吗?看起来,就还好啊。”
龚月朝叹气,“原本说得都挺好,可最后他连后事都交代了似的,让我很……很难受。”他看着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甚至这时候还从侧门进来一辆狂吼的救护车,直奔急救室。
看,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在你不经意之间,它便会偷偷的溜走,用任何一种方式。
秦铮铮这时候抓住了龚月朝的手,干燥而又温暖的掌心正好中和掉了他手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