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龚月朝答应着,喊上了冯裴,便往河金镇政府走。
从这里到镇政府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在去的路上,时沐城又打来电话,龚月朝也对这件事多少有了些了解。无非还是那积怨已久的问题,早在时沐城还在蹲监狱的时候,顾铭在初期设计规划时遗留下来的,当初没有妥善解决,留了些小尾巴,每次他们的新项目有些进展的时候,河金镇的村民就会把这笔账掏出来,一起找他们清算。
但政府的态度始终是暧昧的,毕竟时沐城出狱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沐城集团给张州市交了多少税,又给了河金镇带来多少好处,甚至解决了为张州的劳动力市场解决了负担极重的就业问题,在和龚氏集团达成的合作在省内造成的影响和轰动,也很给张州长脸了。所以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部分还都是站在沐城集团这一方的。
这次出问题的是龚月朝着手实施的环保建材生产线的征占地过程中产生的,不过联系上以往,就显得小题大做了。
龚月朝已经预见他的项目会有些困难,在困难产生之后,他都会想办法妥善解决,毕竟自己选的路已经走到了今天,开弓再无回头箭,时沐城甚至已经帮他搞到了一笔几百万的贷款,哪里还有他龚月朝退缩的道理。
车子停在河金镇政府的大院里,他和冯裴下了车,直接上了楼找到那个负责控访的季书记,季书记和他很熟,因为几次河金镇村民因为产业园项目上访都是这个人处理的,握手寒暄之后,季书记试探性问他:“产业园的那个新项目不做行不行?”
龚月朝不悦,皱着眉反问:“不就是征地出现问题了吗?没严重到不做的程度吧?出问题解决就好了。”
“是这样,当初村上在给村民承包土地的时候,出现了一些瑕疵,正好纪检委也在查这个事情。”
“瑕疵?瑕疵大到什么程度?”
“手续,全是假的。”
龚月朝心头一凉,腾的站起身,俯视那个外表斯文的小领导,“你现在跟我说手续都是假的,那我从村民那儿转包过来的地就相当于白费了呗?”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挑高,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透着无比的寒意。
龚月朝这个人在外人眼里是出了名的和顺好说话,今天这么发脾气还是头一遭。
可越是这样就越有威慑力,就见对方的额头渗出一些冷汗,安抚他道:“您坐你坐,我们都知道,沐城集团这一年来给我镇里带来了巨额的税收,让我们在全区乃至全市都摘掉了贫困乡镇的帽子,现在出了这么个问题,我们也很惭愧,所以就想跟您商量看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龚月朝哪有心情坐下来跟他细谈,情绪更激动了几分,说:“我们沐城集团为了这个项目前期投进去多少钱?你们都不知道吗?征地的事儿,我跟你们镇长书记就谈了多少次,拍胸脯打包票的说没问题没问题,现在出了问题,你让我撤掉投资?”
那人强行把龚月朝拉到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的劝道,“其实呢?离你们产业园五公里外,还有一处不错的地方,要不等什么时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换个地方,您看怎么样?”
合着这人在这儿等他是负责安抚他的,他板着脸,在心中默默算计换地方具体损失有多少,这人又说:“这个事情,如果不是到了纪检,可能问题还是能解决的,但现在棘手就棘手在这个流转被冻结了,一切要等纪检委处理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做下去,时间太久了,估计你们也耗不起。”
龚月朝心里的火气还没散,听见这话,更旺了三分,于是又站起来绕着办公室走了几圈,才说:“我回去商量商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