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跟白贺炜一派的,两人关系匪浅,作风也像,只不过他是很严谨的那种人,不如白贺炜圆滑。不过口碑很好,从不徇私。
他们都觉得,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需要结交,他们通过白贺炜的关系与他吃过几顿饭,就在酒桌上,他都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样子,更有意思的是,他喝一口酒,从脖子根儿到手臂,都会变得通红。
时沐城说这种人是真的老实,因为很多人喝了酒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他,还是本人。
私下的几次交往,何慈章给龚月朝留下很不错的印象,就是换做台面上,换了别的人,他也从不在细微处难为人,很多时候他在庆幸白贺炜在这方面的胜利,彻底打消了他们前期的顾虑。
见了面,谈了项目的事儿,约好了午餐,龚月朝便先离开了,刚坐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龚月朝见是随江的电话,就接了起来,他迅速的把大脑从工作上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愉悦,对他说:“你妹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过了一本线。”
清明节那次回家,妹妹谢涓对他的态度真如继父所说那样已经没那么生硬了,喊他一声哥哥,就回房间去学习了。中午吃的那顿饭,她还主动的给他夹了菜。龚月朝想到妹妹今年要高考,临走前告诉她好好考试,不要多想。小姑娘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说了句:“谢谢哥。”
龚月朝对于家人,从来都不会表现得太矫情,更何况是比他小了那么多岁的妹妹,听见这话,会心一笑,没有多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当做鼓励,便和秦铮铮一起离开了。
“那挺好的。”龚月朝对母亲说。
母亲喜不自胜的与他分享内心的喜悦,又和他商量报考什么大学的事情,龚月朝没怎么提意见,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另外还因为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泛出的酸苦堵住了喉咙。
他想起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母亲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成绩像这样出去跟别人炫耀,他每次拿了还算不错分数,母亲只会淡然的看一眼,就又去忙活别的事情了,从来没有表扬或者鼓励,这么多年了,其实他早就对母亲的偏心习惯了,可今天,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琢磨着让她报到张州去,这样你也能照顾一下。”
听见这话,龚月朝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为什么这么多年的苛责只对他一个人?
他咽下了苦涩,却也只好说:“行啊。不过,妈,你还是得看谢涓的意愿。”自己说可以,不代表妹妹就愿意,或者她更愿意离他这种人远一点,又或者说上次回家时的退让也许后面又后悔了。
这时却听妹妹在电话那头抱怨道:“妈,你烦不烦,我根本不想去张州读书,多麻烦我哥。”
“啧!你这孩子……闭嘴吧。”母亲对电话那头的女儿指责着,转头又对他解释说:“小朝,你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知道,妈,你帮我祝贺她一下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龚月朝找了个借口,想结束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