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碗,细细的剃掉了刺,吃罢一块,又夹了一块,却不急着吃了,拨弄着饭,想起了在上海跟韦江远说的那些多沟通的理论,自己反而却没有做到,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其实,我是刚才是想起过去了。”
秦铮铮放下筷子,认真听他讲话。
龚月朝说:“我小时候,其实也不小吧,初高中的时候,我妈刚生了我妹,我又不是继父亲生的,她为了在那个家里有些地位,心思就全都放在了那爷俩身上,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我。”他比划着桌子上摆着的两菜一汤,“这样的菜,我想都不敢想,基本上都是我妹妹的,我能有点咸菜吃,可能都得谢天谢地。”他自嘲道。
“老师……”秦铮铮用极其心疼,极其小的声音喊了他一下,他只是知道龚月朝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般遭遇。法院开庭的时候,他见过那个流了满脸泪的女人,甚至现在还记得那张苦情的脸,他以为只是母子别离,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疏离的亲情在作祟。
“我那时候,只想着长大就好了,自己能独立了,就好有个家了。其实,后来还是有改变的,他们给过我钱,帮我买房,就是你去过的那个。他们的家,我还是挺少回去的,觉得不是那儿的一份子。”
秦铮铮攥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安慰道:“你现在有我了呀。”他笑着,眼里却挂着一圈泪。
“是。”龚月朝被他的笑感染了,不再伤感,“有你了,看见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我很羡慕的。”他的目光望向电视柜上摆着的镜框。
“嘿嘿……”秦铮铮傻笑起来,突然,他心思一动,抓起放在手边的手机,把椅子搬到龚月朝旁边,打开了相机,就见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亲密的脑袋,秦铮铮呶呶嘴,说:“老师,你笑笑。”
龚月朝弯弯嘴角,秦铮铮竖起手指,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笑得开心极了,还幼稚的比划了一个“耶”的姿势,就这样,留下了一张照片。
秦铮铮细心存好,对龚月朝说:“等明天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也摆那儿。”他指着电视柜。
龚月朝看着秦铮铮那双真诚而又无暇的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铮铮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又往他的碗里夹菜,那架势,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塞给他的。
吃罢了饭,龚月朝捧着一杯温水倚在厨房门边,看着秦铮铮洗碗收拾,说起了他的新领导,“那个李文,怎么吊儿郎当的?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秦铮铮正认真的用洗碗擦刷盘子,手上沾了一堆泡沫,马上被他的话引起了好奇心,转头望着他,辩解道:“老师,我们领导还挺好的。”
龚月朝摇头,“我看不咋样,像个二混子。”
秦铮铮噗嗤一声笑了,对龚月朝说:“我跟你说过我们队里那个姓严的老警察吧,以前就是他师傅来着,据说是因为救他才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