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月朝只觉得被这人的体重压得浑身僵硬,大脑却随着睡意的消散逐渐清朗起来,他想着自己的意志真是不够坚定,到底还是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那几个小时的失控的情绪与欲望是他三十几年都未经历过的,却是满足的。
然而此刻激情褪去,人一旦冷静了下来,竟有些空虚和后悔,因为这种食言的事儿他这上半辈子都没做过,突然间好像自己丧失了理智一般。他得承认,这次的责任在他,是他没经得住诱惑,是他一时间忘了亲手划出的与秦铮铮的距离,也忘了说要慢慢来的承诺,实在是懊恼……可那逐渐加深的吻和身体上的碰撞却在那一刻成了麻痹他理智的利器,他们到底还是迈出了这一步,逾越过了这个雷池。
“哎……”他叹出一口气来,却借着手机的微光看见秦铮铮紧皱起来的眉头,应该还是疼的吧,他下意识的用大拇指蹭了下他的眉心,不等展平,却听见秦铮铮小声嘟囔了一声“老师”,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龚月朝不想吵他,便收回了手,想闭眼再睡,却突然间想到今天白天还有事做,他下车前信誓旦旦的跟冯裴说自己在家等着他来接,可这会儿却要变主意了吗?他可是领导啊,变卦对于下属的管理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龚月朝顿时没了睡意,轻手将禁锢住他的胳膊挪开,起了身。他刚要穿衣服,却发现肚子上和腿上都有可疑的痕迹,于是决定去洗个澡。他全身裸着,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往还开着灯的浴室走。这时候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以为秦铮铮醒了,回身一看,却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龚月朝简单冲了个澡,再出来时,浑身清爽,只是脖子上有几个难遮住的红印子,想着白天出去办事势必要穿一件高领的毛衣了,不然实在太失礼了。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抬眼一看,室内的灯亮着,卷着被子的秦铮铮倚在床头看他,还带着一脸的睡意,“老师,你醒了?”他的声音很委屈,嘟囔着又问:“你是不要走?”
龚月朝不打算瞒他,点点头,却没说自己今天有事,到床尾,弯腰拾起了散乱一地的衣服,只起身的功夫,一个不注意便被迅速扑过来的秦铮铮又搂了一个满怀,他只得僵着身体,手里拎着衣裤,无奈地看着秦铮铮留给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这也太粘人了吧,怎么以前都没觉得呢。龚月朝暗想。
“老师,别走了呗……都这么晚了。”秦铮铮念叨着,声音捂着,是闷闷的,听得出情绪不太好,估计除了起床气还是有些失望的。
“我今天白天有事儿,约好了冯裴去我家接我。”
听龚月朝这么说,他抬头,眨了眨眼,说:“要不让他来这接你。”可见龚月朝不应,大脑飞速运转,又找了个更好的办法,说:“那我去你家吧,你别把我扔这里了。”
用完就跑?这未免也太薄情了,再结合秦铮铮那委屈的声音,他即使再怎么铁石心肠,最终也敌不过秦铮铮的死皮赖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耶!”秦铮铮在这硕大的弹簧床上跳了起来,欢呼着,屁颠屁颠的去浴室冲澡了,哪还有刚才埋他怀里的瑟缩样子。龚月朝对秦铮铮实在是没办法的,倍感头痛,换衣服的过程中,还听见从浴室里面传来的歌声,“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两眼一黑,掐着腰唉声叹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夜的张州,凌晨两点钟,周遭一片寂静,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这家酒店离他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而已,实在没有打车的必要,龚月朝便打算走回去,从酒店出来,迎面便是一阵北风,他裹紧了大衣,顺着人行步道家的方向溜达。
天是冷的,他将被风吹得冰冷的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原本大步流星的,可秦铮铮半天都没跟上,回头一看,这人跟在他后面走得慢,龚月朝懂了是怎么回事儿,就也体贴的放慢了脚步。
秦铮铮追上来,给他一个满是阳光的笑意,感觉是小奸计得逞后的得瑟,他见路上没什么人,也不顾及那么多了,把自己左手强行塞进了龚月朝的大衣兜里,与他十指交握,虽然感受到了龚月朝的抗拒,但他却足够执拗的攥紧了龚月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