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龚月朝没急着收拾厨房,而是跟顾铭说起了王雨柔的那个案子已经破了的事情,他在叙述过程中难掩哀伤,“案发之后,我才发现,我还是从心里感激她的,毕竟是她帮助我走出了童年的阴影,虽然她在我需要的时候并没有出手相助,可是如今,逝者已矣,我甚至没办法再去责怪她,而且听见那个噩耗,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将这心里话与顾铭讲了,竟然浑身轻松。
“你还是善良的。”顾铭举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补充道:“善良而又坚毅。”
面对这样的夸赞,龚月朝总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头,小心地提出自己的需求:“另外,还有件事可能要拜托你和城哥。”对于要求他人帮自己,他的声音很没底气。
“嗯,你说。”顾铭倒是敞亮,可这话音刚一落,便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他:“你是说那个小伙子的事儿吧?他到底还是出事儿了?”
“是。”龚月朝又将秦铮铮的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倒是也把顾铭气着了。“他跟我说如果没办法再继续当警察了,就想来张州找我,或者说他原本就是想利用这次省里的什么遴选考试正大光明的来张州找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过来,但凭良心,说实话,看他落难,我又没办法袖手旁观,他毕竟……毕竟还是……”龚月朝犹豫着该怎么说得好。
顾铭帮他补充上了,“你知道,他毕竟还是一心一意对你的,所以你不忍心见他落难。”
“是。”龚月朝点头。
“感情的事我不好说,只是作为比你年长的兄弟,我只劝你一句:别因为同情去接受,也别因为拒绝了而产生任何的负罪感,你做得对得起自己就行。”顾铭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出面会帮你解决这个事情,人事调动方面对我们来说不算难。”
顾铭的话让龚月朝陷入了一阵沉思,这种道理他自己都清楚,可是不免还会有所纠结,跟顾铭说自己再想想,就没下文了。
送走了顾铭,房子里又剩下他和二饼,他收拾好厨房,坐回到茶几旁,拿了摆在最上面的一本资料,厚实的封皮上写着题目:《沐城集团产业园建设项目概况》,翻到正文,刚看了两行,纸面上便浮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有着俊朗而又年轻的脸庞,浓眉大眼,正直而又开朗,耳边仿佛也有声响,他满是期待地问他:“老师,我去张州的话,你欢迎我吗?”
欢迎吗?龚月朝也不知道,交交错错的过了七、八年了,距离这家伙的表白也都有快四年了,时间匆匆,但那一颗赤诚的心没有变过。
夜色渐晚,龚月朝从很多复杂的心思中脱开身来,专注的翻起了桌面上摆着的一本本厚重的资料,他先用笔记录下来要点,准备将其统一在电脑上归纳和整理,他以前是做老师的,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看累了,起身喝杯水,再坐回到沙发上,手机这会儿闪了闪,一条新微信跳了出来:“老师,谢谢你。”
“?”龚月朝回了个问号。
“我刚和陈律师吃完饭,我们聊了很多。你还记挂我,这让我很感动,嗯,我会努力的。”
傻小子,龚月朝笑着想。却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