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沐城却笑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再者说了,我养了那好几百的员工又不是吃白饭的。”
这会儿,车速在临近大门口的时候彻底放慢下来,此时,从门房里走出来一个保安,四十多岁的样子,跟他们敬了个礼,然后横杆自动抬起,车子驶进了厂区。
厂区的路明显更宽敞更平整了,路两旁有山体开凿过的痕迹,钩机的爪印还留在上面,车子顺路一直往里开,便是宽敞的厂区了,只见右手边的山下是一片大面积的广场,广场竖起三个巨大无比的罐子,罐子上印着“沐城商混”四个大字,白底蓝字,格外醒目,另外还停着几辆混凝土搅拌车和泵车在等待装料。他们在车上甚至能听见罐体里发出来的机械运转的轰鸣声,这声音显然是让时沐城亢奋的,因为他的血液里就流淌着对于建造他那庞大商业王国野心的因子,他看见这个,兴致一下子起了,特别骄傲地跟龚月朝介绍说:“你看,整个厂区,我可是投了几千万进去,将来那边还有砂砂石生产线和预制构件等一系列的建筑用材料加工制造的生产线,我和顾铭正在做一些筹备工作。目前,我们已经和几个企业谈妥了意向,等将来开展合作,咱们就会成为张州,乃至全省最具规模的建筑用材料生产企业了。这边……”时沐城指向左手边的现代化办公楼:“这是办公的地方,后面会建成员工宿舍和食堂,正在办手续呢。哦,还有前面,那边准备建塑钢门窗和涂料区的厂房……”
事实上,龚月朝已经蒙了,对于时沐城口中那些建筑用语他是真的听不懂,这一切对他来说十分的陌生,但不知道是不是时沐城那亢奋的情绪感染到了他,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注意都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甚至也产生了某种冲动。
……这就是他未来的挑战吗?正当龚月朝沉浸在这幻想中之时,顾铭却及时为他泼了一盆冷水,“龚老师,其实现在也存在不少问题,当年王雪绛自是看中了沐城集团的实力,所以才会大动干戈的想要瓜分走城哥的心血,事实上,他闹了这么一出再加上城哥在牢里的三年,我们已经落后了不少进度,资金现在也有一部分缺口,我们两个正在筹措解决。目前,这一大片的地,还有手续不全和群众上访等问题也不轻松,我自己一个人需要兼顾得太多,实在**乏术,所以很多事情处理得并不那么完美,可能在你接手之后会面临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烦,我呢,就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其实,这很需要一个懂得各种政策的帮手,当初我和城哥想找陈律师过来帮忙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但现在,他不来了,我们也只好重新进行规划。”相较于时沐城,顾铭总是显得过于理智,他们一个张扬外放,一个内敛沉稳,这种搭配组合,再完美不过。
可龚月朝哪想到还有这些罗乱,自己竟然擅自帮他们做了陈煜生不来的决定,这放鸽子的行为,顿时把他臊得无地自容,他还真的不懂顾全大局,不免有些自私。
时沐城却对顾铭说:“哎我说,你可别吓坏了我们小老师,慢慢来,事情总能解决的。”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办公楼前的停车场上,这会儿,时沐城的手机响了,他便下车去接电话了。龚月朝注意到,顾铭的那双眼睛始终盯在那人身上不挪开。他不愿打扰,按下车窗四下看着,却听见顾铭说:“龚老师……”
“嗯?”龚月朝收回视线,看向顾铭,发现顾铭的目光还停留在时沐城身上。
“要是陈律师是他这种人,你是什么心情?”
龚月朝也看向单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他们接电话的时沐城,想了想,说:“还能怎么样?挺着呗,毕竟是好朋友,什么缺点和毛病都得包容,要是介意的话,关系早就分崩离析了。”
顾铭愣了愣,没想到等来这么个回答,“噗嗤”一声笑了,意味深长地说了声:“也是。”
他话音一落,时沐城已经挂断电话,转过身勾手指让他们下车。
电话是河金镇的领导打来的,说是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哦。”顾铭已经敛起了充斥在他身上的怒气,虽还是板着脸,但是态度已然随和了很多。
时沐城上前拍了拍龚月朝的肩膀,然后把他歪了的衣襟摆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龚总了,今天开始就换个新的身份吧。带你过来这里,目的有二,一是在咱们这产业园看看,你心里有个底,二是见一下这河金镇的地头蛇们。”
“都谁来?”顾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