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月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老流氓到底是什么节操啊,这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十楼。
这一层一梯两户,时沐城的是左手边的那间1001,顾铭走过去,在入户门的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数字,门便开了,顾铭进去放下手里拎着的包,也不急着换鞋,而是从门口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说明书说:“这是密码锁的说明书,你有空看看,换个密码,这边还有小区的业主卡,你一起栓钥匙上就行了。”他说着,便又放了回去,龚月朝注意到这抽屉里果然还放着一个蓝色的纽扣卡。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一百三十多个平方左右,宽敞整洁,屋内一尘不染,显然是刚找人清洁过的,阳台和主卧都是落地窗,窗外视野开阔,能看得很远,顾铭似乎怕他介意时沐城在这里做过的龌蹉事,便对龚月朝说:“你放心,床上用品都是前两天新买的,毛巾也都是新的,沙发套子已经洗过了,厨房用品基本没怎么用,就没换,冰箱洗衣机什么都有,你看还缺什么就买,钱不够的话跟我说。哦,对了,宽带费新交的,wifi的密码就在盒子上贴着呢,书房有电脑,直接就能上网。我应该都想到了,还有别的需要就给我打电话。”他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就连一点点的问题都考虑得很到位。
让他在张州有一个家一样的落脚之地,这已经是时沐城表现出来的诚意了,龚月朝连说谢谢,看着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二饼,心里觉得很温暖,这真的要比以前在随江他住那个破房子好太多了,是他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顾铭把龚月朝安顿好之后就先走了,房间里就剩下了他跟陈煜生。
陈煜生开了一天的车,脸上难掩倦意,他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由感叹着:“看时沐城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龚月朝说:“是呀,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到这样,我不过只是救过他而已。”
“说明他这人重情义。”
“嗯。”
陈煜生逗留了一会儿,也要走,龚月朝留他过夜,陈煜生说不放心苗苗自己在家,龚月朝也知道,他是完全放心才会这样安心离开,便没再挽留,陈煜生临走前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关于生活上的事情,很多都是重复的、无意义的啰嗦罢了,可龚月朝却没阻止他,非常有耐性的听完。等他把陈煜生送走,入户门关上的那一刻,这室内便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这十层楼的高度,又处在小区中心,几乎听不见车辆的喧嚣,以至于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噪音,龚月朝坐在沙发上,又看了看这崭新的屋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上大学那会儿,每次寒暑假结束要开学了,陈煜生总会就像今天这样在临走前,叮嘱他在学校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友谊,总是最珍贵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变质的存在。
感慨之后,他拿出了那部用起来并不熟悉的手机研究,解了锁,电话簿里是陈煜生帮他存好的号码,母亲和继父的,陈煜生的,时沐城的,还有顾铭的,手指划过,几个名字一目了然。又点开了微信,原本想着新注册一个,这部手机的号码都输了进去,又想起了过去的那个,他试着键入原来的密码登录,折腾了半天验证之类的流程,终于成功的看见了登录界面。
通讯录过去的同事看起来还在,朋友圈里依然热闹,他原本是想存一下过去自己拍的那些二饼的照片,可翻朋友圈就翻了好久。他发现,有的同事结婚了,有的朋友有小孩儿了,有人去旅行了,三年半的时间,这是龚月朝生活的一个空白,他仿佛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一样,此时便如饥似渴的如一个偷窥者一样觊觎着这些已经与他不相干了的人的生活轨迹。
他难免不去注意秦铮铮,用了些时间翻完了那上百条的倾述,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颗真心,写着只有他能看得懂的思念,因为外人可能只是解读为:这个孩子或许正喜欢一个人,而龚月朝却知道,这些文字指向的是自己。
“我想去张州了。”秦铮铮在最新一条朋友圈写下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昨天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