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生吃了几口就嚷嚷着饱了说要吃橙子,龚月朝又老妈子似的给这祖宗扒橙子,扒完了,还要掰开,一瓣瓣的送进他嘴里。陈煜生吃得是津津有味,连声称赞好吃,腆着脸问他这么好吃的橙子多少钱一斤。
龚月朝白了他两眼,责备道:“问钱干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煜生死皮赖脸的笑着说要给他报销,他们两个说着笑着,门又被推开了,这玩笑正好被推门进来的韦江远看见了,龚月朝察觉到了其中微妙,便敛起了笑容,将最后一口橙子塞进他嘴里,起身到洗手间洗手,侧身路过韦江远身边的时候,明显感觉他投来的带有敌意的冰冷目光。
这几天,龚月朝下班,都直接从学校去医院看陈煜生,陈煜生请了个护工,晚上有人值夜,这个倒是不需要他来犯愁。已经住院一个星期的陈煜生明显比之前的状态好些了,前几天眼圈上因为淤血的沉淀造成的青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点像熊猫,龚月朝每次看见都觉得滑稽可笑。
这日苗苗也在,正在伺候他老爸吃橙子,房间里多了几束鲜花和几篮子水果,而之前住隔壁床的女人已经出院,暂时还没有病人住进来,现在偌大的一个病房都是陈煜生的天地。
苗苗喂完了他爸吃东西,说手上黏唧唧的便去了洗手间,龚月朝趁苗苗不在,问起了案情,“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陈煜生瘪嘴摇摇头,说:“能有什么进展,人抓了,没酒驾,没疲劳驾驶,就是说自己开车的时候分神了。人被扣着呢,据说肇事者家里还挺困难,欠了一屁股的外债,车是有保险,但更多的钱赔不起。这套路,我太熟了。”陈煜生冷笑了两声,又说:“我他妈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那可是我新买的车啊,等我出院就给处理了,再买一辆。”
“你信警察说得这些屁话?”龚月朝弯腰从水果篮子里捞了一个不知火,不知火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不好看,但是皮很好扒,他习惯性的扒完橘子摘白络,闻着满屋子的橘子香,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眼睛中透出来的忧郁。
“为什么不信?”刚吃完橙子的陈煜生,还从他手里抢橘子吃,一整个橘子,龚月朝就只吃了半个,剩下的又都进了他的肚子。“等会儿,你送苗苗回家,这孩子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还总往我这跑,多耽误学习。”
“行,你晚上吃什么?你自己能行吗?”
“我订外卖。”
“你还说我。”龚月朝站起身抖掉了身上的橘子络,“我给你煮点粥带来?”
陈煜生嫌弃的拒绝了他,“你那厨艺还是算了,我宁可吃外卖。”
龚月朝被陈煜生堵得心梗,只好说:“……那行吧。”
虽然陈煜生说他送完苗苗就可以不用再来了,可他还是带着些吃的东西去了医院。这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医院里除了急诊室,其余的地方都变得安静起来,走廊里都能听见脚步的回声。熟门熟路的找到陈煜生的病房,他刚想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于是定住了脚步。因为太安静了,这谈话声一字不落的都进了龚月朝的耳朵。
“……你确定吗?”这是陈煜生的声音。
“嗯,是,我让小韦去查的。”这个声音很陌生,龚月朝没听过,但是这人口中的小韦,应该就是韦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