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民风相对淳朴,没那么多的推销员,有人来找经理还是挺郑重一件事情,所以苏向晚很快就见到了这儿的王总经理。
苏向晚时间不多,开门见山,就把自己有十几盆君子兰的事情,给这个王经理讲了一下,意思是想跟吉林省宾馆一起销售一下,赚笔钱。
王总经理还比较忙,而且也觉得苏向晚这个想法有点可笑:“同志,卖花你应该去花市,出门右拐二里地儿,咱这儿不是卖花的地方啊。不过你要有,可以给我留一盆儿,君子兰马上要被选为市花,我家老太太也想要一盆,几百上千块她还掏得起。”
苏向晚说:“可是,我想卖的是五六十万的成交额,在花市上怎么可能卖出五六十万来,王经理你们这宾馆现在生意这么好,难道就不想再创佳绩,把酒店的销售额给搞上去”
开饭店的,可以说体制内思维最心潮的一帮人。当然这个王经理的思潮也算前卫:“一盆花而已,怎么可能卖五六十万?”
苏向晚从兜里掏了一份策划书出来,名字就叫:《君子兰展销会策划案》,她把策划案递给王经理,就说:“这样,我呢,先到楼上参观参观,你慢慢读这份策划案,剩下的咱们一会儿再谈,成不成?
然后苏向晚就上楼了。
老式宾馆,餐厅里有很多挺漂亮的桌子,但苏向晚都没挑上,直到了顶楼,一间干部客房里,她才找到一张很漂亮的,基底为黑色,上面镶嵌着玻璃的桌子,摸了半天,把这张桌子给记下了。
当然,等她再下楼的时候,王经理就在电梯口等着她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登报纸打广告,然后就说咱们宾馆有极品君子兰的展销会,把长春所有的有钱人全聚宾馆来,然后就开始卖花,是不是?“
“是的。而且好处是,登报的广告费我出,事情成了,平均一盆花我给你们宾馆10%的提成。”苏向晚笑着说。
现在,报纸上广告还很少,当然,一个版面也贵。
《长春晨报》上的四分之一个版,就得七百块钱,当场,苏向晚就把七百块交给王经理了:“明天打广告,后天让事情发酵一天,大后天咱们办展销会,你觉得怎么样?”
“真能卖五六十万?”王经理还是有点不相信:“一盆花而已,我知道现在君子兰价格窜的高,但谁肯掏几十万来买盆花。”
“听我的就可以。”苏向晚说。
赚钱这事儿,再美不过了,有手表的三万五千块打底,苏向晚从吉林省宾馆出来,专门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子,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几个孩子带回去吃。
逛了一圈,见一个卤肉铺子门口排着长队,本着凑热闹的心,苏向晚排了半天的队,终于发现,大家都是在抢一种叫做俄式红肠的火腿肠,老远闻着就是一股东北独有的果木香,有人当着苏向晚的面撕咬开一口,里面一股浓浓的蒜香带着松子香气扑鼻。
苏向晚当机立断,买了五根热腾腾的俄式大红肠。
“妈妈,花卖出去了吗”一开门,北岗光着屁股就从厕所里跑出来了。
宋南溪也是混身湿辘辘的,要把他给抓回去:“宋北岗,赶紧给我洗澡来。”
“我不要洗澡,我闻见肉肉啦。”北岗头上还是洗头膏的泡沫,就非得来抢肉吃。
当然,对于钱和花,因为有《高山下的花环》,他们早忘了。
吃完之后,听说晚上八点还有两集电视剧,守在电视机前,就立等着看电视呢。
而苏向晚呢,专门开着车,把自己那十几盆从秦州千挑万选来的君子兰,就带到吉林省宾馆,给王经理看去了。
第二天一早,吉林省宾馆有君子兰展销会的事情,在《长春晨报》的首版上就见报了,现在的报纸,可属于人们必看的东西,所以,到晚上的时候,用王经理的话说,已经有很多人电话过去问,君子兰的品项怎么样,价格会在多少之类的。
总之,吉林省宾馆的电话差点没给打爆。
这天晚上,苏向晚把孩子们一带,就搬到吉林省宾馆去住了。
“打来电话的还有香港贵宾,更甭说有些人从哈尔宾,鞍山、辽宁、抚顺过来的,你也知道,咱们东三省现在有的是支柱产业,很多人手里都有钱,而且是大把的钱,我按照你说的夸了一下咱们的花儿,盆盆都是极品,精品,没有几万块就甭来,这样真的成吗?”王经理搓着手说。
苏向晚颇为遗憾的说:“要不是我时间紧,你甭看就那几盆花,我能卖出上百万的价格来。”
王经理仍然觉得不可能,当然,他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就比如说,在他看来,把所有的花全都布置到展厅里,让前来参加展销的宾客们一眼就能看到花才好,但苏向晚别出心裁,非但把花全藏在后台,反而从顶楼搬了张伪满时期日本人留下来的玻璃桌子下来,只把一盆花放在上头,然后就让王经理去找歌舞团的灯光师来。
就为了这一盆花,当夜王经理紧急的,又往宴会大厅里多装了两颗射灯,一盆花,放在玻璃桌子上,周围红天鹅绒簇拥,愣生生给妆扮的国色天香了。
就这样,一张伪日政府时期,日本人留下来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盆花,到了第三天下午,把吉林省宾馆宴会厅的窗帘一拉,苏向晚的展销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