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向晚拍着胸膛,一再保证宋东海没干坏事,但是宋青山一听王奶奶他们这样说儿子,也有点坐不住,想把儿子找回来,再训一顿。
“行了,你等等吧,他肯定会回来的。”苏向晚说。
宋青山提着手电筒闷了片刻,居然踮起脚来,就从柜子上把自己那杆来福给取下来了,快速的装着枪,他说:“介绍对象不愿意,还让人姑娘哭着走了,最近还动不动夜里不归家,我不论他在干啥,他是我儿子,我就能收拾他。”
“把枪放下。”苏向晚说:“东海那孩子一腔热忱,有正义感,要干坏事肯定不可能,他肯定是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好歹让他干完,等干完了再教育他,行不行?”
好说歹说,宋青山终于把枪给放下了。
这天晚上没什么事,宋东海依旧在外面鬼混,而且彻夜没回家。
好吧,看在妻子那么坚定的相信儿子的份儿上,宋青山忍了。
第二天,苏向晚专门去了一趟钢厂,本来是想送阿克烈烈几张百货大楼的内部票,让她给自己买两件衣裳的。
但这姑娘坚决不肯要票,反而提出要求,想要宋东海上学时候的课本,说自己想复习功课。
苏向晚于是把宋东海原来的课本,就全都送给阿克烈烈了,这姑娘捧着课本,如获至宝,还给苏向晚鞠了一躬,这才跑了。
这天晚上,宋东海依旧没回来。
就这样一等再等,宋东海没回来,苏向晚依旧在奔波着给市里的待业女同志们找工作岗位的时候,院子里却出了一件大新闻。
“知道不,旅顺港的金石,要住到咱们这院子里来了,那可是个连你们王爷爷都夸奖的好同志。”王奶奶率先就跑来,跟苏向晚来打报告。
李逸帆也特地赶来,对苏向晚说:“明天我让何妈给你打下手,你在我们家准备几个硬菜,准备欢迎金石同志。“
就连省上的一把手都么重视,一向好奇金石究竟是何方神圣的苏向晚,愈发的好奇起金石来了:“李大姐,不就一矿业公司的老总嘛,你怎么搞的好像领导要来检阅工作一样?“
“金石,那是我的偶像,也是在我心目中,工作作风方面唯一比青山更出色的男人。”李逸帆一副化身小迷妹的样子:“他来,能帮着咱们搞经济改革,能帮你解决岗位。给我个面子,明天帮忙做点饭。”
好吧。
书中秦州的第一届黑社会老大,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谷东,但是却又跟谷东两相厮杀的难分难解的金石,在领导们的眼中,居然是个优秀的不得了的好同志?
要做菜,何妈当然比苏向晚懂得更多。
老太太把篮子挎,迈着两条小短腿,风火轮一般的,提前一天,就跑菜市上采购菜品去了。
连着将近一个星期一直没回来的宋东海,这天晚上终于回来了。
大半夜的,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宋青山本来想去开门的,苏向晚怕他开了门,俩父子又要吵起来,赶忙压着宋青山说:“你躺着,我去开门。”
“妈,我爸呢?”宋东海一把打开门,脸上那个兴奋劲儿,就连苏向晚都没见过。
“大半夜的,找你爸干啥?”苏向晚说。
宋东海摊着双手说:“今天剪电线,明天偷井盖儿,后天偷电话线里的铜丝儿,秦州城里那帮小混混不是没人管吗,今天啊,他大爷我终于摸到他们的老巢,还找到了那帮子混混的头子了,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最近要干一件大事,足够叫咱们来趟严打的那种大事。”
小伙子的兴奋,那叫一个无以言喻。
宋青山拎着枪管随后赶出来,当然,本来是因为儿子长时间没回家,准备要拿枪管给狠狠抽一通的。
迎上跟自己一样高,比自己还结实的儿子,看儿子笑的那么明朗,嘴巴咧的就跟小时候,他刚刚回家,架在脖子上,在劳改队的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把尿都尿在他背上的时候一样,天真,赤诚,又是那么的帅气可爱。
宋总参谋不动声色的就把枪管竖了起来:“头子是谁,他们准备要干一件什么大事?”
东海望着黑森森的枪管,再看爸爸两只眼睛里那还没收回去的杀气,吓的吞了口唾沫说:“爸,你不要冲动,进屋,咱慢慢说。”
此事暂且按下不论。
不是说苏向晚一直好奇那个金石究竟长什么样子嘛。
第二天一早,她听说金石早晨就要搬进院子来住,正逢周末,她也就抱着打扮的依旧跟个花骨朵儿似的小北岗,到院门口转悠了一圈子。
只能说,情理之中,同时也是意料之外。
一辆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红旗轿车从门外驶进来,停在假山前,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个人。
两道浓眉,略削瘦的国字脸,这个男人,可不就是前几天苏向晚去秦州宾馆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家伙吗?
传说中的金石,苏向晚还以为这是个新朋友,却没想到,原来是个老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