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开门的那一刻,连李承泽都愣住了。
谷东就坐在关着的篱笆槛外头,这孩子原来胖,跟头熊似的,现在长了骨架子,倒不算太胖,但那体格比宋东海的还结实。
这家伙偎着大山那条老狗,一人一狗,就在门外坐着呢。
“赶紧进来啊,爸妈那是开玩笑,没人想赶走你。”吱吱说。
谷东给摇了几下才醒来,抬头看了吱吱一眼,不说话,站起来,站到那颗核桃树下面了。
“这孩子怎么了呀,赶紧进屋去啊,你该不会在外头睡了一晚上吧?”宋西岭也说。
谷东咬着嘴皮子,两只滴溜溜圆的眼睛眨巴着,就是一声都不吭。
宋青山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蓦然见苏向晚醒来,劈头盖脸就给了他一巴掌,吓了一跳,抓过苏向晚的手说:“晚晚,求你了,你可回来吧,我明儿就去给你赚钱花,好不好?”
苏向晚正好给外面的几个孩子吵醒来,听着床上的宋青山叽哩咕噜的,居然在说梦话,倒是没听清楚他在说啥,只听见个我明儿就去给你赚钱花,遂掐了他一把:“想钱想疯了吧,梦里都在想着咋赚钱是怎的?”
宋青山睁开眼睛,定了半天的神才说:“你还真甭说,怕你要走,我都种上心魔了。”
苏向晚懒了一段时间,当然心思也动摇的厉害,毕竟要说现在回去,还能回到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谁不愿意啊。
不过看宋青山胡子拉茬的,一脸衰样儿,苏向晚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儿,乐得让他担心一阵子呢。
这男人,至少有一年多,泡在504厂就不知道回家,是时候该让他担心担心了。
“要不咱们去医院给你查个体?”宋青山说。
苏向晚才不要:“几个孩子今天就要考试,撑过这段儿能怎么样,我没发现我最近皮肤越来越好了吗?”
宋青山拉开窗帘,极为认真仔细,就跟在影楼给照片上色一般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极为肯定的说:“还真的,似乎胖了些,脸色也比原来红润多了。”
苏向晚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一指头戳上宋青山的额头:“你就是个棒槌,这辈子都变不了的那种。”
这男人,要么懒得管家,想要用点儿力吧,也总是用力过猛,到现在,他就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宋青山敢忙献上大招:“这趟有个能挣钱的工作,组织说只要我出去一趟,能拿五千美金,你就甭走了,从今往后你不上班,想躺着吃,我估计我都能供你一阵子。”
“五千美金,那可是好几万块人民币,究竟什么任务,这么能赚钱?”苏向晚比昨晚的宋青山还要吃惊。
宋青山于是把他得远赴苏联,贩买造船钢和硅钢片的事儿,简单的给苏向晚讲了一下。
苏向晚一听,眼睛直接就亮了:“这可是组织逼着你捞外块啊,你的意思是,只挣五千美金就完了?”
“你还想挣多少?”宋青山说。
苏向晚说:“五千块要太少了,毕竟你和谷北,刘在野三个人得平分这五千块钱,分下来一个人得多少,掉着脑袋就拿那么点钱,那怎么行?不行,我得给你们另出主意,横竖一趟苏联,怎么都是捞钱,这一回可是组织开大门,不捞白不捞,咱至少得挣个几万美金才行。”
好吧,任何事情到苏向晚手里,那就不是宋青山能控制的了。
谷东在外头蹲了一夜的事情,吱吱一看爸妈开门,叽哩呱啦就是一通的告状。
“他现在可倔了,拉也拉不动,说也说不听,妈妈,我看谷东是真有事似的。”
苏向晚一听谷东在外头冻了一晚上,当然心疼,出来要拉,谷东也是一动不动。宋青山来拉,让他进去吃饭,这孩子直接一憋嘴,泪吧吧的往下落着,但还是一动不动。
这孩子从小脾气大,但在苏向晚和宋青山面前,可不怎么耍他的小脾气。
他的恶,那都是给外人的,在父母面前一直是个乖宝宝。
今天头一回耍脾气,拉也拉不动,哄也不张嘴,吱吱把他最喜欢吃的三明治递到嘴边,泪吧吧的往下掉着,但就是不张嘴,也不接来吃。
这可不像原来那个吃啥啥香,胃口贼好的谷东了啊。
本来今天忙,谷东的力气又大,苏向晚拽不动他,宋青山的火气也大,索性俩口子就说:“得,我们还忙着呢,你要爱在苹果树下站岗,就一直站着去算了。”
吱吱的中考,是在小学举行的,进门之前,李承泽还在给她喂蜂皇浆。
苏向晚看着,就拿胳膊捅宋青山呢:“我就问你,我要留下来,你也能那么对我吗?”
瘦瘦高高的大小伙子,两眼嫌弃的看着妹妹,拿还是奶瓶子。而吱吱呢,从小就习惯了拿奶瓶子吃奶,边走,边听李承泽在那儿不停的倒着考点,两眼盯着考场,嘴里咕唧咕唧还在那儿唆奶呢。
宋青山痛心即首的说:“我一看承泽这样我就肉麻,要不是他外公是我干爹,我早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了,我好好一大闺女,都给他惯成个废物了。”
苏向晚心说你懂个屁,那叫疼,叫宠爱。
宋青山越看李承泽这样,越觉得吱吱要给惯废,当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去对苏向晚,那不是得给人笑死吗。
只能说,在一起十几年,宋青山就当白捡了一堆财宝在花,到今天才知道,用了这堆财宝,是得要付出代价的了。
宋南溪进去考试了以后,宋青山带着俩儿子,得去军区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