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姐,你消消气,孩子也可能是无心的,行吗?”一中的孙校长正在做调解。
这个高大姐,名字应该叫高原,苏向晚认识她,因为,她是公安局长牟其年的家属。
“就你,苏主任,你可来看看吧,李承泽,哦不,现在他叫宋承泽是吧,耍流氓,耍到我闺女身上来了,我们不像一般人,会忍气吞声,这事儿,你必须给我闺女给个公道。”高原说着,手指头差点就要戳到苏向晚的鼻子尖上了。
李承泽刚才吧,一直是给大家压了,跪着的。
就在看到苏向晚和吱吱的那一刻,小家伙突然就开始挣扎,而且,他突然暴起,冲过来,一头顶到高原的身上,差点没把高原给顶倒在地。
“还废的什么话,赶紧,现在就抓他去劳改,这小伙子已经没救了。”高原揉着自己的屁股,嗷的一声,尖叫说。
汪老师还在帮李承泽求情:“别这样啊高大姐,咱们承泽这两天得去秦州参加美术大赛,要没他,咱们清水一中不可能获奖。”
高原矛头直接就对准汪老师了:“画啥,流氓画吗,你让他自己把画掏出来给大家看看,他画的啥,是不是流氓画。画流氓,还耍流氓,我今天跟他就没完。”
不愧是公安局长家的夫人,句句说出来,都能以理怼人,怼的人说不出话来。
趁着乱子,苏向晚把李承泽扶了起来,特短暂的,只问了一句:“画过吗,耍过吗?”
李承泽往外啐了一口,居然是血,这娃晕血,看了一眼自己的血,差点吓的晕过去。特无所谓的一笑,呲牙咧嘴:“没有。”
这就对了,不论什么时候,苏向晚觉得,自己该相信的还是自己一直养着的孩子。
所以,她当时先握上高原的手,就说:“这样吵吵也不是办法,对俩孩子都不好,这样,我和承泽他大舅,今天晚上去你家,上门慰问,道歉。现在也甭说什么让承泽劳改的话,他才十三,真要劳改也不够年龄。“
“我说能就能,苏向晚,你想包庇个小流氓是怎么着,你自己家也有闺女吧,你可防着点吧你……”
好吧,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呢,李承泽突然就又撞过来了。
得亏汪老师一把拦腰,才能把李承泽给抱住。
这半大小子,力气死是个大,挣扎的时候,还差点儿把汪老师给甩飞出去。
苏向晚说了半车的好话,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严惩李承泽,绝对不会让他好过,高原才骂骂咧咧的,同意让人给李承泽松绑。
校长要给他松绑,给他拿头顶回来了。
苏向晚去松,李承泽这才乖乖的,肯听话了。
把绑松了之后,带着这个不省心的从学校里出来,苏向晚突然就顿住了:“承泽,咱的吱吱呢?”
李承泽两只手腕因为给捆过,上面全是血痕,摇着手腕,左右四顾着:“我就没见她呀。”
小吱吱,才五岁的孩子,两条小短腿,能跑哪儿去?
这不,苏向晚正张望着呢,就听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来啦来啦,我回来啦。”
她手里抱着一只铁皮盒子,摇哐啷啷直响:“妈妈,我回家取药去了呀。”
苏向晚把这小丫头抱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一小闺女,马路上全是车,这还不说,万一一个人遇上人拐子,怎么办?”
吱吱茫然的看着马路:“没车呀妈妈,还不到的下班的时间呢。”
七十年代县城的大街上,确实鲜少有小汽车,而最多的,则是自行车,但自行车队,得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期,才会蜂涌而至,这会儿还没到高峰期,所以,街上确实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回头看了李承泽一眼,苏向晚想拉他的手,但这熊孩子吧,就是不肯给。
他只是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痕,晕的难受,一扯袖子,就把自己的手给塞进去了。
跟在她身后,李承泽就跟只落了水,还叫人拿棒子胖揍过一回的落水狗似的。
曾经在县一中有多么的风光骄傲,现在就有多么的凄惨。
流氓罪啊,这玩艺儿要是定上,他的前半辈子估计就完蛋了。
而且,还是对着女学生耍流氓。
要知道,他前两天才因为跟美术老师共同画一副《井岗山会师》,给选到秦州,准备要去参加绘画比赛,第一名有三十块钱的奖金,而且画还会被挂到省医的大厅里。
李承泽把三十块钱怎么花,花出去之后,吱吱和苏向晚俩得多开心的模样儿,都想过一遍了,结果今天,他就出事儿了。
人生的变幻莫测,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驴蛋和狗蛋今天勾肩搭背,在土司衙门的门上站着,等苏向晚呢。
而且,俩人共同的,还舔着一根冰棍儿。
“妈妈,这是宋西岭的女朋友请我们吃的哟。”驴蛋特得意的说。
说狗蛋有女朋友这事儿,驴蛋已经说了好久了,大概是个小姑娘,先给狗蛋传纸条,然后呢,偶尔就会请她吃根冰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