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疼得额上冒冷汗,望着手臂上一圈血糊糊的牙印,咬牙说道:“禾花,算我求你,别打这个电话。”
“你打算怎么办?”许杨忽然插话。
许棠不由松开蒋禾花,张了张口,“我……”
“你能不能找到什么人帮忙?”
经许杨一提醒,许棠立时想起一个人来,“回渡河镇!”
许棠千请万求,总算让蒋舅舅同意借出电动车的钥匙。
蜿蜒山路在夜色中漫无尽头,渡河镇灯火可望而不可即。许棠紧握双手暗暗祈祷,心脏仿佛被置于滚烫的油锅之上,焦灼煎熬。
渡河桥总算出现在视野之中,许棠指挥着许杨拐了几个弯,到了上回与方举接头的药房。
掌柜的仍是上回那人,看见许棠吃了一惊。许棠也不废话,简明扼要说完情况,请求药房老板立即想办法。
药房老板不敢怠慢,嘱咐许棠帮忙关店打烊,自己则拐入里间开始打电话。
很快老板从里间出来,“方子已经给骁哥打电话了,人已经派过去了,你们别担心。”
许棠长舒一口气,悬在嗓子口的心脏总算落了一半。心道自己一急起来就失了分寸,方举和周险都有手机,如果情势不对,必会主动求援,哪里还轮得到她来通风报信。老板给两人各倒了杯凉茶,许棠也不客气,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这才发觉自己双手正抖得厉害。
老板赞许望着许棠,“许小姐,你很仗义。”
许棠耳边犹自回响着蒋禾花的指责,是以只低头沉默并不接腔。两人歇了一会儿,便复又骑上电动车,朝着水库方向驶去。
回到餐馆,蒋禾花正坐在门墩前等着,看着两人出现了,也不说话,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扭身走进屋里。
姐弟两人又各自冲了一回澡,回屋睡觉。
许棠和蒋禾花睡一个房间,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却发现蒋禾花正捏着遥控器坐在床上看电视,并没有睡着。
许棠找出手机给周险发了条短信,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便坐到床边,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蒋禾花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她的动作,看她放好手机,立即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许棠在铺着凉席的床上躺下,累意霎时重重袭来,身体仿佛已散了架,各处骨骼都往外渗着难受。
蒋禾花关了灯和电视,也在床上躺下。
许棠被一阵困意攫住,将睡未睡之际,忽听见蒋禾花稚嫩倔强的声音:“许棠姐……”
许棠立时清醒过来,“禾花,对不起。”
黑暗中蒋禾花的声音带着一股委屈:“他抢过我的钱……”
“他也从那么多人手里把你背出来了。”
许棠黑暗里摩挲片刻,攥住了蒋禾花的手,长长叹了口气,“我也难受……”
这一晚许棠睡得极不安稳,夜里屡次惊醒,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仍是没有任何信息。
早上的餐馆也是一通忙碌,许棠一边帮蒋舅舅招呼客人,一边担忧周险的情况。忙到九点半,渐渐闲下来。许棠洗了个手到水池边的大石头上坐着,日头越升越高,气温节节上窜,她就这么坐在阳光底下,望着昨晚周险和方举杀出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