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带着些黯淡的,全是金条,砸在沙发上,发着闷吨吨的响声。
再就是一箱袁大头,这东西倒不是说它本身值钱,但在收藏界,一直水涨船高,一枚现在都要卖好多钱的。
“这就是牟芳芳家的东西,青山的意思是把它上缴国家,但我看着她确实特别可怜,无依无靠,父母都是汉奸,才刻意留了下来,想等她十八岁大学毕业的时候交给她,可是你们问问牟芳芳,这么些年,除了十八岁那年,她寄给我过一张照片之外,还联络过我们吗?”苏向晚一手就指上了牟芳芳。
牟芳芳只知道自己家有东西,但是可没想到,会有这么的金条和袁大头,当然,这些东西要是变卖了,估计她都能在北京直接买套房。
但还有更叫她难过的呢。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金条总计一百根,袁大头是一整箱子,古董我都没带来,原封不动,还在箱子里装着呢。”苏向晚这一句,惹的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候牟芳芳就有点怪怨自己。
是的,苏向晚当初虽然没反对,但并不支持她和宋西岭好,所以她一直觉得,苏向晚是把她父亲给的东西全贪了才对,说不定她都已经花销完了。
谁能想到,过了十多年,她还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一个日本汉奸在中国的土地上掳来的东西,是我妇人之仁,想要把东西给牟芳芳,但是,正确的做法,就是应该把它捐献给国家。”苏向晚啪的一声把箱子扔在地上,转头就喊:“韩谷东,在秦州,我有让你饿过肚子吗?”
说起这个,沈夫人来劲了:“那不是饿不饿的问题,谷东在你们家就没吃饱过,这事儿星火天天写信,三强你不知道?”
真是百口莫辩啊,给人养孩子养了十多年,花了多少钱,最终却要叫这帮不相干的人嚼舌根子。
这要别人,估计早都气的发抖了。
不过苏向晚可不会发抖,她转而却是问北岗:“想不想吃饭饭”
北岗哪能不想,餐厅摆了一桌子的饭,哪一样不想吃,只等着苏向晚让他开动呢。
不过孩子也有他的礼貌:“叔叔们,大家一起吃吧。”
对着这么可爱的孩子,一般人都得带点稚气,沈三强特从盘子里抓了一块孩子可能爱吃的糖藕过来,就递给北岗了:“你吃就好,伯伯们吃过饭了,不吃它。”
北岗看着糖藕上面还有红红绿绿的糖丝儿,也是觉得好看,在大家的注目下,张大嘴巴就咬了一口。
紧接着啊呸一声:“不好吃,倒牙。”啪的,孩子就把那块糖藕放桌上了。
当然了,不是沈夫人的饭不好吃,而是北岗的牙倒了,但是,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苏向晚抱过北岗,直接就往门口一站:“你要做的饭好吃,孩子才爱吃,爱吃才天天喊饿,不信看看,我儿子正饿着了,怎么不吃你做的饭?”
一把拉开门,苏向晚说:“诸位要不是我们青山的上级领导,就是他的同僚,要不相信我们夫妻的人品,改天咱们一起去国家博物馆,我们捐东西,你们大家看着。”
这才是正确的送客方法嘛。
几个高级军官,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轻工部的那位突然说:“嫂子,我们给你敬个礼吧。”
“我当不起,您该有五十了吧,怎么有叫我做嫂子?”苏向晚笑着说。
这人管着奶粉指标,也是苏向晚和沈夫人要争的大财主。
这人刷的敬了个礼,才说:“倒不是我觉得您老,您又年青又漂亮,可是,您值得我叫一声嫂子,因为您足够伟大,真的。”
伟大二字,听的苏向晚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下来。
刷刷刷的,一帮人都给苏向晚敬了个礼,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从沈老家出来的时候,牟芳芳和沈夫人俩的脸色可不要太好看,一根根金条,苏向晚是放着慢动作装进箱子里的。
眼馋吗,后悔吗,没用的,这些东西早没有还给国家,现在苏向晚得把它们全部捐出去,干啥不好要喂白眼狼。
从沈家出来,等车的功夫,沈星原问谷东:“你在秦州,真的没吃饱过吗?”
谷东平常那么话多一孩子,真是奇了怪了,今天吃东西的时候不见他,吵架的时候不见他,到现在该他为自己正名了,他也不说话,只把头往苏向晚背上一抵:“离远点,不要烦我。”
“把你是谁啊,还真当自己是根葱是怎么着?”沈星原瞪了谷东一眼说。
这车等的时间就有点长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太阳底下,车不来,再过一个小时,车还是不来。
北岗都饿的揉肚子:“妈妈,我想吃饭。”
苏向晚也着急,心说宋青山父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呢。
正好这时候,牟芳芳背着个精致的小挎包,就从总参大院里出来了。
这姑娘就跟块橡皮泥似的,看脸色都快气死了,但涵养足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