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亲爸

苏向晚转身,把昨天剩下的半个油圈圈一人给俩孩子掰了一半,看他俩大撕大嚼着,指着狗蛋的鼻子说:“你往后要不是走哪儿都蹲着,而是能跟你大哥一样好好儿坐着,妈妈每天都亲你一下,好不好?”

狗蛋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看了驴蛋一眼,突然就指着哥哥笑了:“哥哥好像不受活哦。”

不受活,在秦州老话里,是吃醋,心里不舒服的意思。

苏向晚一想到这俩孩子将来要拨枪相见,成死仇,不敢厚此薄彼,既然亲了一个小冤家,那就把另一个也亲一下呢,但是还没亲到呢,驴蛋刷的一下,红着脸就躲开了。

呵,臭小子,搞得她多在乎他似的,不理他了。

结果,苏向晚刚躺下,小家伙悄眯眯的,又凑过来了。

“妈妈,我死了的爸爸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孩子说。

苏向晚费力的在脑海里回忆着,但还是回忆不起来,原身的脑海里,就只有宋庭秀的模样。

俩人一起去冬风市时,挤在火车上,他给她买来的大白兔奶糖,饼干,还有用大搪瓷缸子泡着的奶粉。

天啦,苏向晚扶额,心说,原身怎么就一点也不走肾,光走心呢。

好歹睡过几回,有了仨孩子,你倒是记得那个男人的相貌啊。

这就害的,苏向晚对于宋老大的印象,就只有原书中的描述。

说他年青的时候粗中有细,细中有粗,个性幽默,为人内敛,最重要的是,特别擅长手工巧物,再兼智商超群。

当然了嘛,男主的爹,那得是比男主更苏的人物。

人家将来可是会成华夏共和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弄潮儿的人,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时候,天天上报纸的人。

可这么苏的人物,原身怎么就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他长了个啥样儿呢。

接下来几天啊,不论宋青玉,还是方苞玉,还是宋老太,对仨孩子,那简直叫个如沐春风的好。

当然了,去年宋庭秀回来探亲的时候,他们也这样儿,变着法儿的对仨孩子好呢。

但是,等宋庭秀一走,该咋样,还是咋样。

苏向晚每天纳着凉,摇着扇巴子,吃着青玉端来的,带着油的酸拌汤,美滋滋儿的就想,家是你们想不分,就能不分的吗?

这不,宋老太和方苞玉俩正在窃窃私语呢。

“妈,大哥的抚恤款还在吧,你该不会是又给我大嫂了吧?”方苞玉问说。

她和宋老太的大闺女宋大花属于换亲,宋大花是方苞玉的大嫂,也是娘家大姑姐,那个女人,本事大着呢,最会骗老太太的钱。

宋老太包票打的好着呢:“五百块,我天天贴身攥着呢,丢不了,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就分不了家的,就算她苏向晚闹着要分家,横竖钱在我手里,要怎么打发她,还不是随我?”

“抚恤金的折子还是拿我大哥的户头开的吧,他人都死了,要不,放我户头里。”方苞玉其实想趁势搂钱。

宋老太挥手呢:“你的户头,那成啥了,你放心,我攒的钱将来全是属于福娃子的,但你们两口子现在甭打钱的主意。”

大儿媳妇除了闹腾小叔子,克死丈夫让老太太讨厌,至少还能拿捏得住。

这个三儿媳妇,又懒又馋,整天就只会旁门左道的挖钱,要不是她是仓库保管员家的姑娘,要不是她给老太太生了福孙子,宋老太只会不停的啐她。

老太太这钱啊,往谁的户头上不都转,就放在死了的大儿子户头上,踏实。

当然,那存折也攥的紧着呢。

可惜喽,钱是存折就能管得住的吗。

那不,苏向晚抱着小吱吱,正在村头浪着呢,宋建国开着拖拉机从红星公社回来,远远就在喊呢:“向晚,向晚,赵辅导员说,让你去乡上一趟,县城有封你的挂号信,让你去取呢。”

哟,存折到啦?

苏向晚咧开嘴就笑了:“好呐,谢谢你啊建国。”

明天就分家。

农村的灶火她上辈子支教的时候生过,倒不算太难,一把柴架进去,水已经烧开了,她赶忙又把水端到外头,再把奶粉冲进去。

吹凉奶粉的时候,孩子已经哭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把一只半豁拉的破碗坐冷水里给坐凉了,苏向晚才喂过去,孩子已经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妈,还饿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偷一只梨回来?”小狗蛋围在妈妈身边,转悠来转悠去的,跟只小哈吧狗儿似的呢。

不比驴蛋是男主,虽然小时候苦和累,还变成了残疾人,但总有男主光环罩着,回回大难不死。

这孩子从小,就因为原身的鼓励,惯下了一个小偷小摸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