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怎么能撒谎。
……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林扇空出右手,压着心脏。因为他突然觉得好闷,好像呼吸顺不过来了一般。
他突然觉得很后悔,后悔自己现在才意识到苏默对他的意义是什么,意识到苏默是这十多年来唯一真心关心过他的人。
他记得自己见到苏默的第一面,看见那个穿着白色医袍的小孩,看见小孩脸上的那抹灿烂的笑,就觉得自己心底某一个角落被温暖了。
其实他是个内心极度空乏的人,空乏了十多年,即使他从来没有表述出来。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岁数的人,再叫嚣自己寂寞是个很丢脸的事。正因如此,他才会装作自己不在乎那些狗屁的温馨,装作他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越强迫自己不在乎,他越发在乎到不得了。
他记得当自己还在美国的时候,有次去沃尔玛,看见两个老年夫妇一起在收银台结账,两个人都八十多岁的样子,动作都很是迟缓。老爷爷拿钱的动作很慢,老奶奶在一旁站着,颤巍巍地伸手戳了戳老爷爷的额头说,“你动作真迟钝”,老爷爷非常无辜地撅了撅嘴,然后他们一起笑了。
可林扇在一旁却看的连鼻尖都酸了。
因为他想着当他老到走不动的时候,有谁可以这样陪着他。
他不承认自己是嫉妒那两位老夫妇,最多是有点羡慕罢了。
可是不承认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鸭子嘴硬,自找苦吃罢了。
就像苏默突然就那样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见面,再也见不到苏默成熟的样子,再也不能叫其小P孩了,他有点不甘心……
装在荷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扇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陆景年的,他迫不及待地按下接通键,“喂,找到苏默了吗?”
“现在很晚了,我们先回去。车停在你后面。”陆景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不能从他言语里感受出一点点,因苏默出事而着急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林扇板着脸,将自己身子转了一圈,直对着那辆宾利车渐渐滑下的后座车窗,然后狠狠瞪着那个坐在里面的人说,“你不是说,你想知道的,总有人会告诉你;你的命令,没人敢反抗;你想要的,也必然会得到吗?那么,如果你用心要找苏默,怎么会到现在都找不到?”
林扇这些话基本上是吼出来的,不用电话的传播,都可以直达那辆车停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