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星听话,真的没再继续往前走。
盛夜行又指挥他:“拿手机给季川打电话。我要去禁闭室。”
他感觉头痛欲裂,眼前所有事物在他的意识里都是新奇的,他从来没有精力如此充沛过,脊梁骨那一块儿像被烙铁疯狂燃烧,如兽钳卡住脖颈,以痛觉逼迫着他在屋内四处逃窜。
路见星咀嚼着那两个字:“禁闭。”
“药……”
盛夜行喘着气,鬓间滴坠的汗钻入胸前,“桌子上有药,给我。”
路见星把药一拿到手,盛夜行又说:“扔给我。”
对口令接收较慢,路见星迟了几分钟没动作。
盛夜行着急,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每个拳头都往墙上招呼,一双手的用力处砸得血肉模糊。
自己的发病通常是急骤起病,时间短,基本都能恢复到原先的正常状态,但是这次的感觉太不同了,像压抑了非常之久……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他是意识不到自己正处于发病期的。
他不敢过去。
一靠得近了,他无法保证路见星不会受伤。
等路见星把药扔给自己后,盛夜行又看路见星拿了纸巾大胆子靠过来,抓住自己的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路见星完全未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在某些时候,他理解不了双向的攻击性是怎样的,甚至无法解读自己“为什么被攻击”,只知道盛夜行在生病。
“……”
好一会儿,他才把盛夜行和躁狂症联系起来。
再过了会儿,他也把厕所白墙壁上那些早就存在的血色手印和盛夜行现在联系在了一起。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变得好生气。
又好不能明白。
学着盛夜行的样子,路见星的手伸到身后四处摸索,在接触到李定西一直立在床边防身的台球杆后,握住杆身,抓起来就举过了头顶——
盛夜行一拳头砸向冰冷坚硬的上下床支架,磕得手背上皮都破了。
看见盛夜行手上的伤,路见星第一反应就是:床。
下一秒,他的台球杆猛地挥向空中。
盛夜行根本躲闪不及,剧烈的“内心膨胀”感和兴奋让他也不屑于躲。他正挺了身子要去抓住这一杆,没想到路见星手肘一转弯,台球杆直接撞击上了床杆。
“咣!”一声巨响过后,路见星丢掉台球杆。
盛夜行抢先一步抓起台球杆,将这长条状的武器直接甩上床,再抓住路见星的手腕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力度。
他的思路又绕回原点:“路见星,我问你,你怕我么?”
“……”
路见星有点理解不了他的举动,挣扎着要甩开盛夜行的手,“放开……”
“你怕我吗?为什么你不怕我?所有人都怕我,为什么你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