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撕书是撕出了壮志凌云的霸气,偏生韩知倚在栏杆处,通身有种黛玉葬花的极度忧愁,他把书撕成一堆小碎片,兜在怀中一次一点,边撒边念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去吧,我的忧愁。”
有毛病吧,长得再好看都是个疯子,旁边的同学不认识他,吓得躲远了,远远儿地看着他,心道,又是个被高考逼疯的。
“你不懂。”韩知用余光看了那人一眼,生出一种高手寂寞的苍凉感,“朕的忧愁有那么大,你不懂,天底下没有人懂朕,朕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他又怎么了?”郑君来接郑召召,大步过来,看到韩知时明显惊讶了几秒,很快就问,“考差了?”
郑召召急了:“嘘嘘嘘,哥你别刺激他了,小声点,他现在不好受,别在他面前提差这个字。”
郑君把买来的零食扔给郑召召:“你去分他一点,他喜欢吃甜是吧,都买了甜食。”
郑君在边上插兜等着,他的余光正巧看到韩知转过身,那双平日里看着他怯怯但又明亮的眼睛红肿不堪,韩知肯定是哭过了,并且哭得很厉害。
郑召召把奶茶开了,把吸管伺候进他嘴里,韩知这才小幅度地吮吸了几口,说谢谢,郑君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一幕,他有些不开心,因为他的弟弟和韩知离得实在太近。他们同桌三年,动作多有过界,可他们并不是情侣,郑君觉得这样不行。
但他看到韩知今天情绪不佳,于是最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劝阻压了回去,他和薛城陆亦温两人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教室内给郑召召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
他看到韩知和他弟弟的书本交叉放着,两人的课桌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边界,东西混成一团,同用同一条被毯,郑君有些懊恼当初为什么不多买几条送过来,这一切在保守的他眼中实在太过奔放,他有一种韩知即将成为他弟媳的警惕感。
郑君从紧闭的窗户口看了会韩知,最终把视线收了回来,这事不着急,等他们毕业后,也不会再有如此多的时间互相接触。
薛城跟陆亦温各抱一只纸箱出门,白玉站在最显眼的高处,见状踩着高跟急急跑来,说:“看着不多,妈来拿妈来拿,考试辛苦了。”
薛城正要说不用,就见白玉越过他,从陆亦温手中抢过了盒子,薛城有片刻茫然,很快又笑,同陆亦温眨眨眼,做口型道:“你抢了我妈,怎么办呢?”
陆亦温无辜地耸了耸肩,回他一个坏笑,薛城稀罕死他这幅模样,恨不得四下无人,来一波春风一度,因为怕那事对身体不好,他们已经谨慎地有好多天没有互相碰过对方,在刚过去的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就连一个粘稠的对视,都是罪恶。
但现在不同,这是一个开放的、可以尽情纵乐的暑期,没有包袱和任何限制,薛城如今清楚认识到这一点,他瞧着陆亦温咬红的唇,没来由心动和燥热,视线粘在对方身上,再也移不开。
上车后,白玉兴致勃勃地同他们说着今日计划,她打算去酒店中定一个最大的包间,请一伙最动人的乐队,来庆祝两人的高考结束,薛城靠在后座懒懒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妈,家里随便吃点,你自己下厨做个饭呗。”
“也好也好。”白玉说什么都高兴,“那让小野小南给我打小手,等等啊,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白玉去疑惑地挠头,“不对啊,好像还有点什么。”
陆亦温在后座看到陆亦南的书包,下意识问:“阿姨,你不会带着小野他们来接人吧?”
“对对对对。”白玉惊呼,匆忙找道把车掉头,“我把他们落学校了,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你们考试,我比你们还要紧张。”
薛城快乐死:“估计哄不好了。”